而这个手续只能找舒医生办，黎遥本来想让姜逸陪他，可两人刚吵完，他也堵着一口气，硬着骨头没开口。

可出门走到半路，他就后悔了。

路上的人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了，不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这个方向，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甚至，黎遥发现自己走一步，他们也会细微地将身子朝向他。

像是一群行尸，而他是中间唯一的活人。

黎遥被自己的猜想吓到，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汗水浸湿发梢黏糊地贴在他的侧脸和耳后，让那张小脸显得愈发荏弱可怜。

他尽量不跟那些人对视，可依旧感觉到周围人越来越多，好像整个楼道的人都在朝他涌来。

这个时候他才懂这个出院日期的真正含义，作为玩家，一旦临近出院时间，在npc眼里就是一个异物。

可是黎遥明白的太晚。

【警告！检测到附近npc对玩家恶意过大，请尽快离开！】

系统的声音成为压崩黎遥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步伐一下乱了，小脸煞白，紧张地嘴唇都在颤抖，好在他已经提前记清了走廊外面的路线，之前姜逸也带他来过楼梯间，他果断选择走楼梯。

现在回头肯定不可能，而舒医生的办公室就在楼下，很快。

黎遥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这种危机关头，他还是将舒泽远当成救命稻草。

楼梯间脚步纷乱，黎遥甚至听到了背后一阵接一阵跌倒踩踏的声音，那群人像是毫无痛觉，只知道追他，好几次他的衣角都被人抓住，又险险脱开。

他的后背都湿透了，衣服难受地黏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感觉身体仿佛有千斤重，跑了几步，他就止不住地喘，心脏在运动跟惊吓之下像是要炸开。

这身体真的太弱了，黎遥深刻意识到系统之前给出的生存率1％并没有胡诌。

他这样的人，在这种恐怖游戏根本活不下去。

可是强烈的求生欲望还是让他努力抬起灌了铅似的腿，好在楼梯并不长，他很快就到了舒泽远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刚抬眼，就找到了对方的门牌号。

黎遥重重敲了敲门，都不敢去看身后，吓得声音都在打颤，“求求你，开门……”

好在幸运之神是眷顾他的，几乎是在他敲门后过了一秒，门就开了。

舒泽远在他的期盼中再次出现，看着门口出现的人，语带讶异，“黎遥？”

黎遥用手抓住他的衣襟，惊恐地看向身后，“有人追……”

[我]字还没说出口，黎遥就卡了壳。

他身后空无一人，仿佛之前那么多人追了他一路只是黎遥产生的幻觉。

舒泽远这里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除了他，什么人都没有。

舒泽远早已习惯这种状态的黎遥，“没人追你，倒是你，来找我有事？”

语气冷静又克制，饶是黎遥由于剧烈的运动喘着粗气，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身上汗淋淋，像是被水捞出来的，舒泽远也没有多问一句。

对方隐隐疏远的态度让黎遥下意识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目光怔然，讷讷道：“舒医生……”

他的手指抬起碰了碰舒泽远的衣摆，又无措地放下，葱白的指尖抓了抓空气，一脸恍然，仿佛舒泽远的态度比之前被坏人追还要令他不能接受。

“我做错什么了吗？”

黎遥的无助跟委屈都写在脸上，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

不得不承认，黎遥真的很会示弱。

舒泽远还是将人放进了办公室，指了指里间的浴室，“先去洗个澡。”

黎遥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狼狈，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我就是想续一下住院的日期，不会打扰你很久。”

舒泽远的冷落让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努力缩成一团，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明明，平时的他巴不得黏在舒泽远身边。

黎遥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咬紧下唇，不经意间在上面留下细碎的牙印，让粉嫩的唇瓣变得湿漉漉的，跟主人一样可怜。

舒泽远看着距离自己一米多远，浑身写满无措的小人，表情冷的可怕。

最终，他上前一步，抬手，指尖重重拂过饱受蹂/躏的下唇，甚至碰到了内里湿热的舌尖，原本干燥的手指也被染湿，折射出点点亮光。

黎遥微张着嘴，懵懵地看着舒泽远。

舒医生，在干什么……

“去洗澡。”舒泽远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语气不似之前冷淡，仿佛表面的那层冰也被指尖的湿软融化。

黎遥小脸稠丽，唇瓣艳丽饱满，却任由舒泽远蹭弄，乖巧可欺的模样将舒泽远心底那点坏心思全引了出来。

他手指往里，勾住细软的舌，凑近那张天真懵懂的脸，开口道，

“或者，你是想让我帮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