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仿佛从山崖上坠入海中,沉浮不定。
谢慈颤抖着声音忽然发问:“谢无度,你会一辈子爱我吗?”
他们之间关于一辈子的话题经常发生,上一次是她说,你要管我一辈子,这一次还是她问,你会一辈子爱我吗?
“会。”他回答她的问题。
谢慈不大信,又问:“那你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谢无度想,如果有一个人做不到,那做不到的那个大概是她。怎么才能让她信守诺言呢?他心里想着,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谢慈吃痛,惊呼声被他吞下腹中。
今夜月色不显,数朵黑云将天空遮得严实,长公主府中,沧渺院的灯一直没有熄灭。萧清漪坐在椅子上,持续地走神。
幸儿说的话是真的,谢无度与谢慈之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今夜她亲眼目睹,谢慈与谢无度十指相扣,亲密如同爱侣。
那一刻,萧清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似乎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咚了一声,“竟然如此”与“果然如此”两个念头来回打转。
谢无度是个疯子,她一早就知道,甚至于对他感觉到恐惧。因为疯子毫无畏惧,可以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平常人总是有所挂怀与恐惧,面对疯子时难免落了下风。
所以,她更多地选择逃避。
谢无度对谢慈一向很好,很重视,甚至于比她还要好。萧清漪拿不准谢无度的心思,他喜欢谢慈是吗?可是,他毕竟是那样的人,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是一个不确定的不稳定的存在。他即便当真喜欢谢慈,也不能完全相信他的喜欢。
毕竟他是个疯子啊,疯子怎么会像平常人一样在乎某一些东西呢?
萧清漪看着那跳动的灯烛,想要做一些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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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盛安城中全在传,谢慈与谢无度的事。昨夜有不少人亲眼看见他们二人牵手逛庙会,更是撞见谢无度说,谢慈是他的祖宗、心肝、宝贝……
可任谁都知道,谢慈曾经是长公主之女,谢无度的妹妹。他们二人如此,实在是有悖伦理。
这是说得最多的话,似乎没几个人赞成他们二人在一起的事。
田杏桃也是今日一早才得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听见那些人大声的议论,田杏桃鼓起勇气道:“可是他们根本不需要你的赞成。”
田杏桃声音小,那些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在说话。那是一群男子,他们齐齐转头看向田杏桃,“你是谁啊?怎么胡乱插人家的话。”
田杏桃声音大了些,又说:“我是谁你们不知道,你们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更不在乎。”
说罢,便转身提着裙角离去。田杏桃心突突地跳,怕自己说完那些话,他们会恼羞成怒,进而羞辱她。她步子迈得快,一脸的忐忑。
沈良在楼上看得分明,她在害怕,却仍旧要为了自己的朋友出头。
沈良勾唇,不知该笑她天真,还是勇敢。那些人并不会因为她的一两句话便改变自己的看法,反而只会把她当做笑柄。
就譬如说现在,那些人在田杏桃走后,哈哈大笑,指着她说,她恐怕也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女子,因此才赞成谢慈与谢无度。在他们自以为是的批判里,他们认为,谢慈与谢无度之所以会在一起,是因为谢慈无法抛弃荣华富贵,所以不顾伦理纲常,勾引了谢无度。
他们还在那儿哄笑出声,沈良将手中的酒壶摔下去,正掉在他们桌上,酒壶四分五裂,里面的酒溅出来,打断了他们的笑声与谈话。
沈良笑说:“我说,你们知道你们在议论谁吗?那可是武宁王。”他无所谓地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才反应过来,从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惊恐。是啊,那可是武宁王,传闻手段狠辣,阴鸷狠毒的武宁王,他们在此大声议论他的私事,或许明日就会身首异处。
他们停下了议论的声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而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聊起一些旁的话题。
但总有人不怕死也要议论,因此此事仍旧喧嚣。
谢慈昨日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传闻一定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所以她又将自己关在了无双阁数日,不去听那些人怎么说,也不许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此事。萧清漪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司马珊都不再来了。
司马珊那日被谢慈与谢无度方面刺激到之后,不知为何,忽然决定嫁给大燕皇帝。司马卓对此不甚赞同,“你不是说,大燕皇帝太老了么?”
司马珊道:“虽说老了些,可大燕皇帝生得还挺英俊的,更何况,我若是嫁给了大燕皇帝,我便是谢无度的长辈了。”
司马卓皱眉,倘若司马珊嫁给大燕皇帝,岂不是促成了两国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