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1 / 2)

“镜吟快跑!”

狂风卷着雪沫, 将这片山丘活生生冻成极地,江纤尘惊慌的一嗓子喊劈,尾音尖锐走了调,被风吹散在雪里。

江冽布下结界护住半空的道侣, 顺便罩住了时崇, 旋即剑芒般从半空坠落。

跑定然跑不了, 支镜吟早在江纤尘出声的时候便飞速收回四溢出去的水墨般的雾, 雾在半空中翻滚着涌回她面前, 迅速凝成浓黑的实体。

千钧寒意排山倒海压下的一刹那,支镜吟周身黑雾宛如密不透风的盾牌把寒意悉数挡在外面,又四两拨千斤地凌空旋一圈,将裹着寒意的黑雾往身侧一推, “轰”得爆开,炸裂的真元气息浑似不要钱的刀片四散刮出去。

时崇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这……这就是缚州王的本体吧,这是什么?”

黑雾成了实体, 他就看得见了,又想到方才惨死的几个千山门弟子, 被震撼得不敢呼吸。

那些刀片偶尔刮过护住逐衡的结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逐衡一错不错眼地盯着战场, 手指将法袍攥得变了形, 江冽重伤未愈, 不该如此妄动真元, 怪他以为他的道侣能坐下谈一谈,便没想着拦。

该怎么拦下他们?

“你冷静, 冷静, 别把我带出去, 我们九尾狐快绝后了,我命很值钱的!”

在他两步之内,时崇爪子紧紧扒住斜照剑柄,后颈毛全竖了起来,百忙之中抽空对逐衡道:“这是你道侣的剑,能不能听你话啊?它看样子很想上场……”

“别吵!”逐衡皱着眉,头也不回一摆手。

“……”

狐狸和剑都不知道这位在让谁闭嘴,却都默契地消停下来。

时崇纳闷极了,这小子没有修为啊,我怂个什么劲儿呢?

江冽先前在残香卷雪阁被这些玩意害过,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布下结界将自己肉身严丝合缝护住。

下方木屑灰尘乱飞,两方暴戾的真元互相碰撞撕扯,江冽伤势作祟,一半真元用来压制蠢蠢欲动的伤口,竟与支镜吟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支镜吟一边躲闪一边大喊:“少主!少主你听我解释!呃……”

她像被扼住脖子,卡壳了——少主道侣确实是她派人杀的,少主如今来兴师问罪,有什么好解释的?

“对对,哥哥,你听我们解释!”江纤尘在一旁试图加入战场,无果。

两方真元都不约而同绕开了她,即便碰到她,也像是不痛不痒的一挠,她站在惨不忍睹的环境中央,连个血皮都没破。

江纤尘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哥哥,是我让镜吟杀他的,你要怪就来怪我,别怪镜吟啊!”

闻言,支镜吟的声音从风雪里传来,被雪含得失了真,语气里的焦急却仍传达到众人的耳朵里:“不是的,派人去杀他是我自作主张,你别怪皎皎!都怪我错信那群废物,我自己出手就好了……啊!少主,我不是那个意思!饶命——”

逐衡:“……”

风初醒确实没说错,这是个傻的,半个脑子都没有。

他看向江纤尘。

这熊孩子试图冲过去拉架失败,焦急地在原地转圈,头上挂着编织的精致头饰、手腕上串着繁复的镯子,分别随她的动作叮当响。

她脖子上围着白色皮毛,上衣是露腰且没袖子的一块貂皮,黑色的裙子……也是一块什么的皮,连膝盖都没遮住,但幸好白色的毛茸茸靴子很长。

逐衡只在小时候见过这种搭配,因那时纺织业未兴,迫不得已都穿兽皮。冷不防在一万多年后再见到这令人怀念的穿法,让他恍惚了片刻,不禁忆起一些旧友。

方才数招过后,江冽发现了,只要避开那些雾的直接触碰,支镜吟就拿他没办法,但那些雾几乎无孔不入,教他不得不最大程度凝聚神识,不敢丝毫松懈。

凌厉的真元再一次倾轧,支镜吟躯壳被震得发麻,她虽不死,却会感受到疼,在被砍了不知多少剑后,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掉下来了——被疼的。

险险挡住了一处差点把她削成刑天的剑意,就见江冽本人紧随其后冲出来,手中古朴无锋的长剑直取她面门。

支镜吟慌忙之中化盾再挡,再次相撞,散了江冽的攻击,还没舒一口气,眼前的人忽地消散,她刚看出这只是分/身,就被身后的威压狠狠倒掀了出去。

没等她从木屑中爬起来,江冽转瞬即至,左手一拢,朝支镜吟天灵盖按下。

千钧威压当头落下,他冷冷道:“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死之身’。”

他身为魔域的少主,对三位州王的修炼方式了如指掌:断州王裴寒卿常年征战沙场;戮州王风初醒吞噬修士;孽州王苍琢剥夺他人气运。

唯独对支镜吟,只知道她“不死之身”,其余什么都不了解——支镜吟每次出手,连点骨头渣子也不会留下,只要在她的战场里,无论飞禽走兽还是花草树木,皆会化作一把飞灰。

如今自己与她交手,江冽便懂了这残暴的战局是如何来得了,他此时怒气已消,只剩下好奇。

支镜吟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