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川的脸色一变。
沈令嘉半开玩笑道:“大哥,你是真够猛的,我真没想着,你会动手。不然,打死我都不告诉你。”
沈靖川没说话。
他揍沈兆庭的前几下,都没用上真力气,被压着的火气是慢慢起来的,初宜扑上去挨的那一下,打得最重。
也是一起吃晚饭,沈令嘉才知道,沈靖川在爱丁堡大打出手,受害者竟不止沈兆庭一个。
初宜左脸的淤青开始转黄,肿消了很多,戴顶帽子,已经可以出门了,可面对面坐下来,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沈令嘉后知后觉,还是没谈出结果,沈兆庭不见沈靖川,沈靖川也没跳脚,刚才还频频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二哥压根就不是嫌烦。
估计是快要气死了。
他还记得,有一年的年会,初宜跟着沈兆庭去公司玩儿,被打碎的玻璃杯划破了小腿,那一晚,不知道别人注意到没有,他反正看出来了,沈兆庭浑身的不好惹。
那时候,可还没把这小姑娘当老婆呢。
今时今日,沈靖川把人弄成这样,不说有心还是无意,沈兆庭那么护短的一个人,这道梁子,怕是过不去了。
初宜根本没有沈令嘉想得这么多,她还想着,时间再快一点,等她的伤好了,沈兆庭那气也就消了。
沈令嘉但笑不语。
直到沈靖川和沈令嘉离开英国,沈兆庭都没再露过面。
初宜看他不像故意置气,在家里还是处理公事、看书看报纸、打扫卫生。
一早起来去跑步,晚上进卧室也早。
以前从不吃夜宵,最近却有了固定食物。
有那么一段时间,初宜被吃出了心理阴影,听见沈兆庭拉开抽屉的声音,就脑门发紧。
他过得挺悠闲,至少比起学业繁重的初宜来说是这样。
等沈兆庭终于离开爱丁堡,回北城的时候,初宜的暑假都过完了。
生意上的事,每年总是下半年更多更杂,沈兆庭这一走,一直到圣诞节,都没能再抽出时间去看她。
可他跟初宜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这一次,初宜一直都没能适应自己生活。
她想知道,是不是所有进入亲密关系的人都跟她一样。
她根本不需要私人空间,跟沈兆庭日夜相对的那将近三个月时间,她只感觉到幸福和安心,对她来说,距离没有带来美,带来的,只有牵肠挂肚。
虽然很老套,但事到临头,初宜还是在圣诞假期前对沈兆庭撒了谎。
她说自己有调研要去研究所做,已经跟那边约好,机器只有圣诞时有空给她们用。
沈兆庭平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可虽然两个人没有明说过,他短期内都走不开,只能初宜回来,这确实是两个人都等了很久的假期。
初宜这么说,他问完项目问组员,问完经费问截止日期。
初宜手上的作业多,随便挑了一份提供信息,竟然圆上了。
沈兆庭从外面见完人回来,先没回办公室,上到十五楼,旁听了会儿乙方公司的提案会。
经过工位时,入目到处都是红绿色。
好几个员工的桌上放着圣诞帽。
这天来汇报的,是个比较年轻的广告公司,定下来的主讲年纪也不大。
连同本公司的几个人,全都没想着大老板突然纡尊降贵来听这种小会。
主讲说到一半卡了壳,沈兆庭问了个细节问题,他回答得还可以,顺着话头,才又成功讲了下去。
十五层职位最高的经理送沈兆庭出去,其余人跟在后面,等他走远了,主讲男生问身边的同事:“我是不是讲得很垃圾?总感觉,沈总脸色就没好看过……”
有之前见过沈兆庭的,宽慰他:“大老板就是比较严肃,况且,咱也不是来说相声的,人家听听就行,犯不着笑吧?”
沈兆庭确实没觉得他讲的差,也没觉得好,单纯想起来了,就过来听一听。
这案子还没到需要他操心的地步。
非要说,他想起了前两年的初宜,在学校看了部战争片,从此讨厌起了圣诞节。
现在倒好,全欧洲的学生都放了假,要回家欢度圣诞,她还赖着不走。
北城有她的家,她是不想的。
私企和国企的一点不同之处在于,这种洋节气氛很浓。
沈兆庭有心让身边人放松一些,提前就说过,尽量把会议安排在白天,下午自己开车,所以,下午四点半,秘书室就走空了。
他上了楼,回办公室拿车钥匙,司机给他发过消息,说放在了茶几上,沈兆庭推开门,没开灯,就着光线走进去,打算拿上就走。
赵佳欣来了电话,说有一份账单有点问题,需要他的卡去核实一下。
沈兆庭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找出钱包,找到了她说的那张卡。
赵佳欣呼了口气:“在就好,应该不是盗刷,是我记账记漏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核实一下。”
她拜托沈兆庭把卡留在办公室,自己马上就回去拿,又有些紧张地道歉,反思自己的错误。
沈兆庭说没事,挂了电话。
他拿起车钥匙,金属质感贴在掌心,有一瞬间的冷意,不过很快就被体温抚平。
沈兆庭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落在紧闭的休息室门板上。
他有好一会儿没动,终于决定抬腿时,攥着车钥匙的手上力气有些过分得大。
顶层空无一人,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成倍放大。
他转开门锁的动作,却因为太缓,太慢,而没引发任何引人注意的声响。
休息室里也没开灯。
当更深的黑暗将他裹住,那道平缓规律的呼吸吸引了他敏感到怪异的听觉。
初宜缩了缩脖子,想躲开半钻进她后颈的冰凉。
不过她本来就没睡着太长时间,所以清醒得算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伸手圈住俯身靠近的沈兆庭。
“我等了好久。”她低低地抱怨着,“你都不来。”
沈兆庭不说话,她能感觉到的,只有他压抑着的沉重呼吸。
初宜盖着被子,身上很热,脸也热乎乎的,光滑,滚烫。
她按着沈兆庭的头往下了一点,跟自己贴着,舒服地喟叹一声。
抱到了,被他的头发弄得眼皮发痒,初宜又笑起来。
可沈兆庭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率上。
短暂的平静过后,他落下来的吻不是亲昵,而是粗暴的掠夺,他的手牢牢控制住小姑娘的腰身,压下来的身体像座巍然不动的山,他是在惩罚,惩罚初宜的不乖和谎话。
她是个坏孩子。
顶层的办公室外间门大敞着,休息室的门也开着一半,初宜躺在黑暗中,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刚抱到沈兆庭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一会儿吃什么。
餐厅肯定都满座,估计还是回家。
她毫无防备,被凶狠地吻着,好像还是一派天真懵懂的模样,两手乖乖搭在沈兆庭后颈,放软了身体承受,稍微能喘口气时,还软软喊了两声“二叔”。
压着她的力道更重了。
她根本没想到,沈兆庭就没打算停下来。
这可是办公室啊。
这个事实给了初宜没动摇过的底气,亲到什么程度,她都是纵容的态度。
直到外间传来一道低却无法忽略的疑惑满满的声音:“沈总?”
作者有话说:
赵佳欣: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
小初对老男人的道德底线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