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握着手表,看着眼前的红灯,低头又看见秒针飞速的转动,他的心里更着急了。
这个数学竞赛的成绩对他而言,他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需要用这个来获得高考加分,可是他一想到因为自己退赛谢月拿了晋级名额的得意模样,边朗便气不打一处来。
但眼下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往回赶,现在一切皆由天,所以边朗所幸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小憩。
车行程过半,边朗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那个古早的滑盖手机,映入眼帘的是许述的一条短信。
许述:边朗,你在哪呢?我们都集合好了,准备坐车去比赛场。
边朗:在车上。
许述:车??什么车??
边朗:回Q市的长途车。
回完这句,许述原本秒回的信息突然断了。
边朗撇嘴,正准备将手机收进书包里的时候,许述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刚一接起,那边许述的音调都高了八度:“边朗,你是有什么毛病?今天比赛,你昨天回嘉禾市?现在老师都急疯了。”
边朗虽然也着急,但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懒洋洋的:“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到,你帮我和老师说一声,我自己坐车去竞赛场地。”
许述:“我才不管你呢,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说去。不是我说,你也……哎,喂?边朗?”
这边许述话还没说完,边朗就已经挂断电话了。
许述低声对着话筒骂了一句:“我靠。”
他嘴里虽抱怨着边朗,可还是快步走向带队老师,将边朗无法按时集合的消息告诉了老师。
老师听到边朗竟然回了嘉禾市,也是气得直瞪眼。
因为边朗的私自离队,所以老师没有继续等待,而是带着其他同学坐上了大巴车,赶往比赛场地。
在车上,带队的老师还打电话给宋主任告状。
许述是最晚上车的,他就坐在带队老师的身边。
带队老师在电话里好一番吐槽边朗,说他不遵守纪律,无视营地的作息。
等他一顿发泄后,电话那边的宋主任却不生气,他对边朗不服从管教这一点早已习以为常,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边朗这几天集训的成绩怎么样?”
“啊?成绩?”带队老师原以为宋主任也会和他一样暴跳如雷,没想到电话那头竟然异常冷静,而且这时候了,宋主任还在关心边朗的成绩?
带队老师顿了顿,思考了一会,说:“边朗成绩还不错,综合几次的测验现在排在第一位,但是……”
他的但是还没说完,宋主任打断道:“嗯,那就好。反正他已经在往回赶了,能不能赶上就看运气了。好了,我一会还有课,下课再说。”
“知道了,宋主任。”带队老师挂了电话以后,看着手机屏幕微微发愣。
他打给的是宋志高阿,怎么宋主任这一次这么淡定?
学生们搭乘大巴车到了竞赛场地,许述因为担心边朗,下了车以后,还站在大门口往外张望。
带队老师走了几步,看到落下的许述,他快步折回他身边,呵斥道:“发什么愣,还不快跟上来!你也不想考了?”
许述应了一声,低头快步跟上了之前队伍。
一会就要上交手机了,他在关机之前,还是给边朗发了一条短信。
许述问他:我们要准备进考场了,你在哪?
短信发送成功的标志刚出现,许述还没来得及按下关机键,边朗的短信就进来了。
他会许述的很简短,就两个字。
他说:门口。
许述手一抖,没得及点开短信,就下意识地按下了关机键。
他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回头。
头没转过去,肩头先是一沉,然后熟悉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呼吸在他的耳畔响起:“我到了。”
“啧,边朗,你可真行。”许述拍了拍他的肩膀。
边朗因为赶得着急,现在额前还蒙着薄汗,他气喘吁吁没有回话。
那边带队老师看到边朗终于赶到考场,他提醒了一声:“边朗既然赶到了,就好好去做题吧。”
随着他这一声,一同转头的还有谢月。
谢月看到赶到考场的边朗,眼里满是不相信。
她昨天明明算好了时间,这时候边朗应该还在车上才对。
边朗看到她眼里的诧异,嘴角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如果昨天没有林曼星,他今天就如同谢月计算的那般铁定赶不上竞赛。
但是林曼星昨天看着长途车的时刻表,给他想了一个方法。
那就是坐着更早一班车先从嘉禾市到更远一些的A市,再从A市折返回Q市,这样就能赶上竞赛了。
所以边朗今天起了个大早,天还蒙蒙亮,他便背包赶往长途车站。
转乘的时候,他因为着急还扭伤了脚踝。
就是这样,他才勉强赶上了竞赛。
看到边朗的笑容,谢月明白自己的计划已暴露。
不过她还是换上了一个虚伪的笑容回应他,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假惺惺地说了一句:“好好比赛,预祝你晋级。”
她如此客气,边朗自然也是客气地回了她一句:“谢谢。”
两个人皮笑肉不笑的的模样,看得许述是背后一凉。
他咳嗽了一声,放好了书包,就背手走进考场。
而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周徊在谢月走进考场后,才悄悄靠近边朗。
他刻意压低了音量,问道:“林曼星,怎么了?”
边朗从包里拿出文具盒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周徊,他从周徊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担心。
这时候周徊的担心在边朗眼里是何其可笑,明明这些日子,他总跟在谢月身后,两人不是讨论竞赛题就是在食堂有说有笑的,现在他竟然还有闲工夫担心林曼星?
边朗还没回答,拿着金属探测器的监考老师看到他们两个人还在门口磨蹭,催促道:“干嘛呢?一会就要发卷了,还不进来?”
边朗冷笑一声,将书包拉链拉好。
他将包放进制定位置,然后走向考场。
边朗经过周徊的时候,低声说:“比赛对你来说不是最重要了嘛。”
他的这一句犹如瓢泼冷水,从头顶将周徊浇了个透心凉。
也是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周徊只得咽了口唾沫,然后跟在他的身后,缓慢地低头走进了考场。
考试铃刚响了一声,考场立刻响起哗啦啦翻卷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写字声。
他们都是各个学校经过层层选拔才选出来的选手,是经过题海战术历练出来的战士,多个夜以继日地刻苦刷题为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