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喜欢也觉得没必要歪歪绕绕,所以五条悟从未对惠掩饰过自己的意图与目的。
他的确是为了禅院惠的天赋以及与禅院一族截然不同的思想性格而生出招揽的想法而去接触对方,这是事实。
——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像是所谓的一见钟情的说法,本质总是会有一个“引子”
去触动好感。
外表,举动,某个不经意的动作……不管是什么原因,一个不带恶意的,能够维持双方交流的原因,总归是一端关系的开始。
从隔壁公司挖墙脚,和之后与挖来的墙角成为朋友,有逻辑冲突吗?
因为一场矛盾而吵起架,和最后成为亲密的恋人,有矛盾吗?
两个没有血缘的小孩因为父母的结合而成为表面家人,到最后渐渐成为真正相依为命的家人,有问题吗?
——没有。
五条悟特立独行,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他绝不是那种善良到愿意无条件帮助所有人的存在。
但在某种程度上,他毫无疑问是个兴趣使然主义者。
只要自己觉得顺眼,觉得OK,那么再怎么麻烦危险的事情,他也能够毫不犹豫地掺和进去;再怎么简单的事情,他也不会嫌弃的包揽。
回应禅院家的小少主的求助——仅仅只是因为五条悟喜欢,乐意这么干罢了。
毕竟是他拐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拐走,甚至一直不给靠近的高冷猫崽子。
头一回被求到了头上,新奇的感觉简直让白发青年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没有提出报酬要求,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用这种事情要挟对方什么,非得说的话,也就只有“既然是我可爱的未来学生的请求,那我可不能让人失望”
这一种想法在。
当然了。
如果惠能因此而备受感动的跳槽到他这边,五条悟肯定高举双手,热烈欢迎。
但如果对方仍旧无法鼓起勇气踏出变革的那一步,他也觉得无所谓。
毕竟从事实角度来说,这也可以算是一种长远的人情及人脉投资——虽然五条悟大抵上并没有想那么多。
赫赫有名的咒术界最强同意得轻而易举。
禅院惠反而不安局促了起来。
一直到他们约好见面的时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提出酬劳要求的惠,终于在五条悟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主动开口了:
“五条先生,请你来帮忙的话,我需要给你什么报酬?”
五条悟:【嗯?报酬?不用啊。】
惠:“……如果你还没有想好的话,可以之后再告诉我。”
五条悟很是纳闷:【你是想把这件事弄成一个私人委托吗?如果你非得走正规渠道给我钱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禅院应该绝对不会愿意委托他们的死敌的吧?而私下委托——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这个流程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吧?挺麻烦的。】
他又不
缺那点钱。
惠一时半会分不清对方究竟是在装傻,
还是说认真的。
钱?
如果只要钱的话,
那对惠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后知后觉反问:【我说啊,小惠——你该不会觉得我会用这件事要求你跳槽加入我的势力吧?不可能啦,不可能。】
所以,为什么不可能呢?
惠歪歪头,困惑不解。
这种行为,对于咒术界,不,甚至是对于广大社会以及广大国际来说——都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了吧?
普通人的社会,拿合约,用法律作为保障。
咒术师的世界,完全可以用“束缚”作为保障。
【哈?这还用问吗?我可不需要被迫加入我这边的成员。】
五条悟的语气满是理所当然,充满了任性且肆意妄为的味道:
【我想要做的事情太过困难,没个几十年是做不成的,所以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做好觉悟的入伙的话,最后肯定会出问题的,所以,比起“挟恩图报”,我更想要“志同道合”。】
【而且,我们好歹也认识那么久了,只是帮忙想一想解咒的办法而已,这种事情需要考虑那么久吗?】
【如果你非得问我什么目的,我只能说我乐意,还有,嗯……有没有觉得五条先生我看上去、不是,听上去更加帅气逼人,也更加可靠了呢?】
“……”
惠抿着嘴,没回答。
他垂着细长的眼睫,深绿的眸子晦涩不明,还带着一丝迷茫。
踌躇着,不安着,因为这段时间的疲倦而无法打起精神——少年看上去并不是很相信对面的说辞。
毕竟,虽然他的确如五条悟所说,和对方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但基本上都是很短暂的见面而已。
要说相处的话,他反而在禅院呆的更久。
但那又怎么样呢?
禅院直毘人性格洒脱,在大多数情况下和惠的关系也是蛮好的,但那并不妨碍他在关键的事情上站在惠的对立面。
或许是有点先入为主的印象吧。
打六岁开始就利用自己的“术式”和“天赋”为自己的家人换取想要事物、几乎没有任何大人可以在大事上依靠的惠,渐渐地对因为他“术式”而来的其他人本能的留有一定的距离感。
五条悟在他心里,也并未脱离这个范畴。
但不管他相不相信,至少现在,惠绝对不会反驳五条悟的话。
——因为他有求于对方,需要五条悟过来看看津美纪。
不管对方的态度是真是假,惠都只能见招拆招,平静地接受。
所以哪怕对方此时有所隐瞒也没关系。
。
禅院给的一周时间,很快就步入尾声。
最后一天,津美纪到底还是从禅院家的保护结界被转移到了京都的一家医院,各种负责保护她的昂贵咒具,也不可避免的被回
收了回去。
转院完成的当天晚上,
惠以想要再尝试尝试解咒办法为由,
在津美纪的病房守夜。
晚上十一点。
叩叩——
窗户传来了清脆的敲击声。
惠睁开眼睛看过去,随后起身打开了窗。
伴随着夜风,白发的高挑男人披着一身洁白的月光,悄无声息的踩在窗沿上,招财猫一样的摆了摆手,然后轻快地钻身,从窗户踏入了病房。
“呀!晚上好,惠,我准时过来了哦?”
惠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侧身将身后的病床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