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顿时翻天覆地,反胃作呕的冲动难以抑制。
工藤新一完全不敢动弹。
心脏疯狂加速,咚咚的巨响由内至外一下下地刺激着耳膜。气血在快速循环,但四肢百骸却依旧因为恐惧而依旧无比冰寒彻骨。
工藤新一下意识用力咬住下唇,试图努力保持冷静,寻找到逃生的办法。
首先……得先确定自己被关到哪里了。
别担心。
冷静点。
铃木家今天刚好请了其他人来调查这件事。
——那个绿眼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以及那个穿着袴服的大人。
他们肯定也会到现场进行调查的。
这个犯人应该不会立刻杀掉我,不然我也不会被绑着、活到现在。不管犯人有什么目的,我应该还有一点时间。
只要确定自己的位置,找到机会向外面传递情报……
欸?
……奇怪。
这个犯人为什么只绑住了我,却没有封住我的嘴?
明明人质在工地里求救、发出大喊的话,动静肯定会很大。
工藤新一缓缓意识到问题。
他开始向四周,然后瞪圆了眼睛,呆呆望着旁边发愣。
——墙壁,没有了。
年轻的小侦探茫然的看着仅仅与自己只有半米距离的走廊。
那条走廊是如此的眼熟,毫无疑问,就是自己刚刚待着的地方。
而走廊正对面自己所在的位置……
——难道说,就是自己方才困惑不解的,封闭区域?
欸?
欸欸?
但是墙壁呢?墙壁呢??
我明明记得,从外面看过来,这里有一扇没有任何死角的墙壁啊?
我甚至还伸手触摸过,混凝土粗糙的质感仿佛还残留在手心里。
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记忆产生冲突,思绪不由混乱,过于诡谲的情形让工藤新一咽了咽唾沫。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大脑晕晕乎乎、嗡嗡作响。
投影……不可能是投影,他摸过那面墙的。
但是怎么会消失了呢?
太奇怪了。
奇怪的不仅仅只有那凭空消失的墙壁。
还有气味——这里有三具尸体,虽然大部分肌肉组织都被剔除了,但是那残留的部分渐渐腐烂发出的可怕气味,依旧无比的刺鼻,这还没加上那弥漫的铁锈味,这种交错的刺鼻气味,根本就不是一面墙可以阻挡的!
更别说,这里还没有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法理解,只是地面那发黑发暗的人血法阵越发的刺眼,先前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开始再度浮现在脑海中,工藤新一刚刚被抢救回来的世界观再度岌岌可危。
不不不。
肯定是还有哪里我没有注意到的线索,比如这是什么
机关之类的。
总之……往好处想。
没有墙壁的话,只要有人路过,就一定能够看见这里的状况。
或者自己就可以趁现在慢慢往走廊方向挪动。
因为——那个犯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过来。
似乎有些精神上的问题。
“不行,比吕,不可以,这次的新信徒还是个孩子,和夏枝一样的小孩子。”
“可他通过了考核,比吕,他选择了我们的神明,也被我们的神明选中了。”
“不行,还是不行。”
“我们说好了的,上山的是奉献信徒,下山的信仰信徒……神明需要这个,我们也需要这个,想想夏枝,他肯定很想念我们,只要我们持续为我们的神明祈祷,祈求神明从沉睡中苏醒,祂就一定能够睁开眼睛,把夏枝送回到我们身边。”
“啊……夏枝……只要神明苏醒的话,那奉献了自我的信徒,也能够回来了吧?”
“当然了,当然了!”
犯人那佝偻枯瘦的身影摇摇晃晃,他自言自语,时不时神经质的又哭又笑,表情也是变来变去。
双重人格障碍?
工藤新一偷听着对方的自语,观察着对方的神情,随后快速的推测道。
或者说,是患有双重人格障碍的邪信徒?
工藤新一很在意对方口中的“上山”和“下山”。
因为那完美的和他之前的幻觉……亦或者说梦境对上了。
不,既然有人知道自己方才的梦——工藤新一努力思考:就说明事情还是可以解释的。
比如说,催眠。
顶尖的催眠师,是可以通过暗示往被催眠者的脑内输入一定的图形与概念,然后引导出被催眠者的潜意识,让那些人为刻画的画面以梦的形式在被催眠者的脑内以梦的形式浮现出来的。
甚至有可能让被催眠者因此而梦游般做出现实中不会做出的行为,甚至是干扰到被催眠者的记忆。
……尽管这些只是书本上的理论,实际想要操作的话条件极其艰难且苛刻。
但工藤新一已经没法想出更好的理由了。
他想:我说不定就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辅助催眠,被引导着做出了奇怪的行为,被引导着模糊了记忆,所以才会有现实和回忆对不上的状况——比如说那面本该存在,但现在又不存在的墙。
虽然他怎么看都不觉得眼前这个自身都疑似存在精神问题的男人能够做到那么精妙的事。
不管了!
趁对方沉迷于和自己对话,工藤新一终于小心挪到了法阵的边沿,距离走廊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犯人还是没有抬头看他。
仿佛完全不在意任何动静,也不在意工藤新一明目张胆的行动,依旧沉迷于自言自语。
工藤新一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毫不犹疑的小心站起,然后往外跳去。
——咚。
下一秒,
他脑袋一痛,
整个人往倒下,啪嗒的摔到了地上。
“……?”
新一神情空白的再次起身。
他撞到了什么。
撞到了……
不由的小心翼翼靠近边沿,然后,脑袋再次触碰到先前的阻碍。
这个小小的血腥阵法与外面的走廊,短短的间隔,有一面看不见的墙。
“……?”
“……???”
年轻的小侦探脑袋宕机。
不是玻璃。
声音不对,而且,如果是玻璃的话,近距离观察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地面没有衔接口,而且也完全没有光线注入该有的变化和倒影,再者——这里可是施工地!施工地!谁会没事干在未完工的地方安一扇那么大的玻璃墙??
可不是玻璃,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又会是什么?
我是还没醒吗?
“嘶!”
重重的咬了自己一下,工藤新一表情扭曲,然后一点点没了血色。
“咔咔……”
“咔咔咔……”
后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工藤新一猛然转身,然后毛骨悚然的蜷缩着、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三具人类的尸体,在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