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觉得脸烧得慌。前一刻还斩钉截铁说自己绝不搬走,现在去主动来求人家。
祈行夜笑了下,毫不意外。
本来就是他引导的。
舍友感恩戴德的拎着行李跟专员走了,跑得比兔子都快,生怕慢一点就被杀人犯追上。
“谢谢啊!阿sir,你再有事就问我,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
——看,他还得说谢谢呢。
祈行夜微笑:“好。”
转头时,笑容已经冷了下来。
“外面有监控摄像头能照到阿飞窗户的吗?”
他的声线沉稳:“我需要看看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污染物的事实,但没有污染粒子?
祈行夜眉头紧皱。
从衔尾蛇之后,事态就像脱缰野马,向不可预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让他和调查局诸人都不得不拿出十足警惕,暂时忘记过去的经验,像第一次处理污染事件那样小心探路。
小王出去问了一圈,遗憾回来:“十八楼太高了,小区下面的摄像头都照不到这里。有的新小区会加装高空抛物摄像头,但这小区太老了,没有。”
祈行夜福至心灵般追问一句:“高空抛物?”
小王点头:“隔壁小区去年高空抛物,砸死一对母女,然后就加装了摄像头……”
话说到一半,他也愣住。
“对啊!”
小王一拍大腿,乐了:“祈侦探抓重点真准,我怎么就忘了这事?我这就去问。”
果然被找到了。
隔壁小区出事后,新加装的摄像头数量不少,几个情报部的分析师加班加点,很快就找出了符合角度的摄像头,重播当晚录像。
虽然离得有些远,夜色又深,画面不清晰。
但还是能看得到,在黑色夜幕下,一团黑色飘忽在半空中,像一道鬼魂行走。
滋啦,滋啦……
监控画面像被电流干扰,变得不稳定和模糊。但那团黑影,依旧在穿过画面,逐渐靠近阿飞的窗户。
分析师大气不敢出,紧紧抱着靠垫壮胆。
没多久,隐约的惨叫声从窗户后面传出来。
祈行夜对这个时间节点做下标记:“这是阿飞看到鬼然后求助的时间。”
画面继续播放。
但黑影并没有像阿飞说的那样靠近,它甚至没有进窗户,只是停顿许久,在警察赶来的时间点,就转身离开了。
它飘向了另外一边。
融入夜色消失。
祈行夜立刻指向分析师:“快!找这个角度的监控镜头,接续上这一段。我要看到污染物去哪了。”
下一个镜头,距离阿飞的房间却很远。
远在另一片居民区。
老旧房屋看起来是上世纪的宿舍楼,黑沉沉连路灯也没有,夜晚死寂。
黑影飘在空中如行走在大地上,安步当车。
逐渐适应了画面黑暗的祈行夜,也隐约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
是个男人的轮廓,修长瘦削,浑身漆黑看不清具体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是纯然的白色。
似人非人。
它停在了老旧宿舍顶层的阁楼窗户外,静静注视着窗户里面的人。
良久,它倾身向前。
——竟然投身没入了那扇窗!
祈行夜惊愕:“怎么之前没进阿飞房间,进了这个?”
“这是哪一位求助人?我为什么没看到资料!”
分析师慌忙去找,随即也傻了眼:“几十个求助人和已死亡的受害者里面,没有一个留的是这个地址。我们根本不知道住在这的人,这人就没没求助。”
祈行夜皱了下眉,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具体地址发给我,我走一趟。”
现代人不论年轻或衰老,大多独居。
如果污染物没入窗户的那人也是这种情况,那他一旦出事死亡,不会有人知道,更没人替他报警求助。
祈行夜和商南明很快就找到了那户人家。
老旧宿舍楼群里住着的除了老人们,就是图便宜在这里租房子的年轻人。因为条件差,所以这是这附近最便宜的地方。
而有可能已经死亡的那人,住的更差。
他租的是顶层三角形的小阁楼,空间逼仄,冬冷夏热。
房东奶奶拎着钥匙带着祈行夜爬楼梯上去,絮絮说楼上那学生有多优秀有礼貌,生活又有多困难。
祈行夜:“您这两天看到他了吗?”
房东想了想,摇头:“我记不清了,人老了。但应该是没见着。”
“素白那孩子是从农村逃出来的,靠自己勤工俭学考了京城大学的博士,又有学识又温柔,总是会腾出时间帮我。”
奶奶叹了口气:“看他就像看自己儿孙一样,怕这孩子过得太苦。所以他的租金,我只每个月象征收一百,吃饭也多做他那一份。”
“但……”
奶奶犹豫转头,看向厨房。
祈行夜顺着看去。
厨房里堆着一些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显然不符合房东奶奶口中那位秋素白的性格。
他心里沉了沉,已经大致有了猜测。
奶奶着急想确认阁楼里人的安全,但越急就开不了门,钥匙哆哆嗦嗦捅.不进锁眼,急得她一身汗站不稳。
被祈行夜的手臂从后面强有力的拖住:“奶奶,我来吧。”
房东奶奶很快被祈行夜温柔哄到了外面等待。
他站在门前定了定神,修长手指间握着钥匙,另一只手却已经搭在了腰间枪械上。
商南明手中的枪也已经上膛,稳稳对准房门。
钥匙旋转,发出“咔咔”轻响。
终于,“咔嗒!”一声,门开了。
祈行夜正想小心拉开门,却忽觉一股力量从门内传来向外。
推门出来的青年一抬头,就看到了对准自己的两道枪口。
他讶然,轻声问:“现在连穷都犯法了吗?”
“你们是来消除贫困率的吗,这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