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打狗还要看主人~”
徐台砚:“噗!”
他不小心笑出来之后,才在瞥见罗溟紧皱的眉头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祈行夜好像骂了他们一圈人?他们是狗?
商南明:“……称呼不对的,我一般拿去喂鱼。”
祈行夜耸了耸肩,在徐台砚默默看过来的视线中,面不改色笑嘻嘻道:“要我看,如果按照狗类认知算,台砚就是最好最
忠诚最优秀的品种。”
他竖起大拇指:“又帅又可爱的德牧!我爱死德牧大兔子了!”
徐台砚自认常年和冷冰冰像冰块的搭档在一起,已经能做到情绪足够稳重没有波动,随时准备作为搭档罗溟和其他人之间的和事佬。
但此刻,他还是被祈行夜夸得没忍住露出了笑意,连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罗溟不赞同的死死盯住祈行夜。
对祈行夜好感度飙升的徐台砚刚准备要劝,就听罗溟问:“那我呢?”
徐台砚:“……!!!”
他搭档是被人掉包了吗?他的冰箱呢,快把冰箱还回来!
对罗溟特制武器·祈行夜:“你是捷克狼犬!可靠又帅气。”
然后徐台砚眼睁睁的看到,自家搭档……笑了。
在看到徐台砚惊愕看向自己时,罗溟立刻收敛了唇边笑容,轻咳一声:“事情还没完。长官,我申请,由我和徐台砚一起继续追查污染源的下落。”
他严肃道:“从我们手里丢失的东西,就当由我们负责找回来!”
徐台砚猛地转头正视罗溟,错愕中,眉眼动容。
实际上,污染源尸体是在他手里丢失的,这是不论当时有多少理由,都不可辨驳的事实,他难辞其咎。
可罗溟却说,“我们”。搭档同心一体。
徐台砚清楚自家搭档,刀子嘴机器心,来他们队的实习生和新人没有一个没有被罗溟说哭过,有人说他古板,有人说他传统主义。
但在这层外壳之下,罗溟对所有人的保护和责任,从来没动摇过。
徐台砚眼眶湿润。
罗溟不解皱眉:“你哭什么?我们是一组,你的错误,当然是我的错误。”
“…………”
徐台砚哭笑不得:“罗,你敢让我再多感动五分钟吗?”
“罗溟。”
商南明打断两人的对话,淡淡道:“你的诉求合理,追查CD5250污染源的任务,就由你和徐台砚负责。任务不限期,直到找回污染源和遗落在外的所有液态化污染粒子为止。”
罗溟严肃应声:“遵命!谢谢长官。”
在外搜查树林的调查官也发来回报。
那位失踪的外码仔,在被树林里找到了尸体。
他们找到外码仔时,尸体已经凉透了,同样的死法,正中额头,一枪毙命。
但与别墅内和送的信件不同,外码仔死在树林里,土地湿润没有被硬化——这对祈行夜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案发地点。
“等着!我马上过去!”
祈行夜兴奋起来,拽着罗溟一溜烟跑出别墅,只剩声音残留回荡在身后:“台砚就交给你了官人!”
旁观的明荔枝:……老板,我觉得你这话,哪里怪怪的,但我没有证据。
有人突然靠近自己时,罗溟下意识防备,但在他意识到是祈行夜之后,又明白了他的目的,顿时又松懈下肌肉,不仅跟随祈行夜步伐,还指明找到外码仔尸体的方向。
在因徐台砚出事赶回来之前,罗溟就已经在负责树林内的搜查,对于哪里最可能出现尸体,本就已经有所头绪,再加上现在传回的信息,他顿时了然。
“愚蠢。”
他冷哼一声:“和猛□□易,以为自己可以善终?只为财来,也必死于财。”
祈行夜耸肩:“你也不能怪人家嘛——毕竟有几个人像我这样有魅力,优点多得数不完,赚钱技能点满的呢?以他的能力,也就能做做这种愚蠢的选择,赌买家每次都是虽然杀人放火但心地纯良的好心人,他自己每次都能活着回来了。”
罗溟:“…………”
他觉得祈行夜是在毫不
客气的自夸,并不是真的在对外码仔做出侧写描述。
祈行夜眨了眨眼,猛地凑近罗溟与他对视。
罗溟立刻仰身向后,试图拉开距离。
却被早有准备的祈行夜拽住。
他笑眯眯问:“你刚刚在想什么?肯定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吧?”
罗溟皱眉,半晌才挤出来声音:“谦虚,是美德。”
祈行夜顿时索然无味,胡乱点点头敷衍应声:“哦,就是以前中庸的那一套。”
他摊手:“可是我最不喜欢中庸谦虚那一套了——我这么棒,当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太阳要是中庸的遮掉自己的光辉,人类早就灭绝了。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谁让我就有这么多优点呢?”
他骄傲仰头:“鄙人不擅长说谎,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罗溟:“……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是在自比太阳吗?”
祈行夜诧异指向自己:“我不像太阳吗?怎么,你觉得我对你还不够热情?”
罗溟:“不必,谢谢,已经过于热情了——能离我远点吗?挡住我视线了。”
发现尸体的地点就在前方。
远远看到两人身影,调查官就迎了上来,边走边说起发现时的情形。
外码仔不是一个人独自死的。
他有整整一箱子的现金陪伴在身边。
箱子被打开,绿色钞票散落满地,飘落在外码仔已经冰冷的鼻尖上停驻。
如罗溟等之前所料,外码仔是被人雇佣抽取液体。只是很显然,对方虽然守信,但并不准备留下活口。
钱,给了。
只不过是买命钱。有命拿,没命花。
“或者那人只是投石问路,利用外码仔来探探污染源的真实程度,这里只有装钱的箱子,但外码仔带来的液体并不在这。买家验货,发现那些液体确实是液态化污染粒子,所以杀了他,又前往别墅杀了所有人,带走其余液体。”
祈行夜沉吟,说出自己的猜测:“看来调查局对幕后之人还是有威慑力的,如果利益不足够让天平倾斜,对方也并不准备招惹调查局。”
如果外码仔带来的液体毫无用处,也逃不过一死封口。
不过,不同的是,对方就不会策划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别墅里那些富二代们,也不会死亡。
直到那人发现了液态化污染粒子的价值,才为了得到这些而悍然对上调查局。
甚至不惜追杀化验科车队,想要连那另外六瓶也抢夺。
说到底,玫瑰领头人对徐台砚说的再如何冠冕堂皇,满口主义正义,其实还是为了利益。
唯有利益动人心①,剩下的什么富二代罪行,什么为民除害,都不过是对方的借口。
“要是李行他们对这个搞鬼的人有用,他肯定又换另一套说辞了。什么富二代拯救世界啦。”
祈行夜耸耸肩,毫不在意:“看来这人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他沉吟半晌,打给了商南明:“那人不仅是要污染源,他还知道化验科的事,估计连你授权给化验科做研究的事都知道了——那六瓶和他们已经得到的上百升对比,微不足道,他们连那六瓶也想要拿走,是想要科技封锁。”
“他们不想让调查局得到他们得到的,液态化污染粒子的研究价值,很高,非常高,甚至在他们看来,关乎自家组织的未来,比调查局的怒火都重要。”
商南明神情沉了沉:“好,我知道了。”
“敌人不想让我们做的,才是最正确的。”
“你在树林里,小心不要……”
不等商南明说完,祈行夜就果断挂断了电话。
徒留给特殊长官一听筒“嘟嘟”声。
旁边调查官惊悚,瞪大了眼睛看向祈行夜的目光像在看勇士:“你竟然挂长官的电话?”
祈行夜无辜:“他自己说要让我尝试信任他的。把谁当做自家人的第一步,不就是不假客气吗?我这是如他所愿和他亲近呢。”
调查官:“…………”
哪里不太对,又说不出来。
得到祈行夜实时提示的商南明,则立刻给情报分析部张长官去了电话。
本就因化验科遇袭而肝火大动,转头去和负责安保的守卫部门长官吵架的张长官,一看到商南明的电话,就气打不一处来。
要不是商南明非要把化验人员带走,让这些天天蹲家里的技术宅去出劳什子的外勤,会出这种事吗?去了还不照顾好——罪加一等!
谁的人谁心疼,张长官气得破口大骂,骂到咳嗽个不停。
商南明也不和他争吵,只是将电话放在一旁,反而处理起了搜查别墅调查官拿回来的纽扣监控设备。
如他所猜测的,对方果然在别墅里放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监控监听设备,每一具尸体旁边,包括杂物间,这些会被调查官重点检查之处,没有任何遗漏,确保调查官所说的话中最重要的部分不会被错过。
商南明将设备交到调查官手中:“去查。这些监控设备极为精良,不是市场货。找出背后的科技和出品公司。”
徐台砚刚好被包扎好了伤口,医疗官叮嘱他近期不要剧烈运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调查官也需要休息和恢复。
但他明显并不准备遵循医嘱。
医疗官话还没说完,徐台砚已经笑着看向商南明,就算没有被关注也不在意,甚至眼巴巴流露出一丝渴望。
——倒真有祈行夜评价的德牧之感。稳重,但乖巧。
从有人注视自己的第一秒,商南明就敏锐察觉。
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将工作都交待清楚,才转身看向徐台砚。
即便做调查官多年,但在商南明审视的视线下,徐台砚还是感到了一丝紧张。
商南明不会当众训斥下属,更不是会轻易责怪下属的上司,与其追溯后悔已经发生的过去,他更愿意向前看。但是,他要求能力。
一次失败是偶然,两次三次,没有理由。
良久,直到电话里的张长官骂到累了,不得不暂停下来喝口水,商南明才终于向徐台砚点头:“监控设备既然是对方留下的,自然也算在你的职责内。你和罗溟,是此事件的负责人。”
徐台砚笑着道谢。
商南明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别让你的后辈失望,徐台砚,你是他们的道标。”
“谁?什么道标?你?商南明你个黄毛小儿搞得我家这么多下属都受伤了还敢妄称道标?!林不之就是瞎了眼睛才给你全面权限!”
恰好张长官喝水回来,一下就听到了“道标”两个字,面对“敌人”瞬间满血复活,继续中气十足的大骂。
商南明摆摆手,示意徐台砚重新穿戴好制服去工作。
“张长官。”
他平静问:“你是准备继续和我吵,还是等你下属用生命保护的六瓶珍贵研究材料被抢走,再来求我?”
张长官瞬间收声。
半晌,他迟疑着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不尽快开始研究,月球就会被抢先插.上别人的旗帜。”
商南明垂眼看向满地死尸:“如果你要将宝贵时间浪费在争吵上,我没意见。”
张长官严肃:“现场报告转给我!我现在就安排化验科去干活。”
电话里还能听见对方回身冲身边人大骂:“养病?养什么病?心理出什么问题?那就让他们开心点!给他
们买两台新仪器,最顶尖最新的那种!两台还不高兴就三台四台,买到他们高兴为止!”
旁边人犹豫:“张长官,您刚刚还说要让出外勤的化验人员都去养病一年半载的,急死商长官……”
张长官:“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说过!我脑子瞎了听不见!”
商南明眼眸划过一丝笑意,挂断了电话。
祈行夜还在树林里,持续对外码仔的检查。
“这人也太没用了,连这种钱都敢赚?”
他摸了摸下颔,骄傲:“果然,我这样优秀的人还是少数!”
罗溟:“有的人连闹鬼凶宅都敢住,这人又有什么不敢的?”
祈行夜眼睛乱飘:“咳……那是因为我有秦伟伟!关键时刻,我可以拿出伟伟祭天保命——这人有吗?”
罗溟皱眉:是这么算的吗?
祈行夜果断带上手套,屈膝细细查看尸体,转移话题:“都是美钞啊,幕后之人出手真大方,是个有钱的主,虽然是生意人但不太在乎钱。或者说,他是个守信守规则的人。”
“以现在土地的湿度,本应该留下脚印,但是这附近只有我们的,来验货的买家除非长翅膀是个鸟人,不然……”
他抬头看向罗溟,认真道:“他们细心的连脚印都抹掉了。”
专业,严谨,有钱,组织严明。
祈行夜脱下检查手套,拍了拍罗溟手臂:“一个人对上这么一个目的性极强规划严密的组织,台砚已经很厉害了。换成其他人,不会比台砚做得更好。”
他笑眯眯欢快道:“别担心,你这边势力也不差,你可是有世界上最棒的侦探,有我在,不成问题!”
罗溟看着祈行夜,愣了下。
良久才收回视线:“嗯……”
风打枯枝,树影摇晃。
银白长廊上,水晶灯辉煌,镶金窗外树枝在黑暗中呜咽狂舞如鬼哭。
西装笔挺的绅士肩别殷红玫瑰,笑着缓缓将沉重箱子推向对面。
“东西如愿到手了,不准备开心一点吗?”
黑暗中,人影微动。
“现在还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