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明白。”宋时来笑道。()
“……我觉得他应该能被选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半夏突然道,“毕竟他长得挺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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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所以他究竟哪里长得特别了?
总不能他一辈子都在靠才能吃饭,临到头却突然靠容色一步登天吧?!
顶着宋时来困惑不解的瞪视,半夏只是默默地低头。拂雪之名威震四海,但还记得拂雪道君俗家名姓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方衡是近几l年才进入无极道门的,云迟迟身为道门弟子也只会记同门的道号。若不是半夏平时乐衷于收集拂雪道君相关的小道消息,她恐怕也不会知道拂雪道君俗名姓“宋”。
平心而论,宋时来与拂雪道君其实只有五六分相似,但乍一眼看过去时却有一种血缘带来的神似感。方衡只与道君有过数面之缘,云迟迟又向来守礼,不会直面道君的真颜。所以他们只会宋时来的眉眼看着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像谁。毕竟绝大部分人见到道君的第一眼注意到的永远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身为大能剑修的慑人气场与搅动风云的言行举止。
面对拂雪道君这样的存在,容貌美丑都不过是最不值得上心的小事。
但憧憬拂雪道君的半夏却曾花过大价钱从明月楼中买过道君尚未白发前的影像。十年前天景雅集上的留影,也不知道是哪个随行弟子摄下了道君与同门交谈的情景。那时,留影石中的女子还未为人间一夜白头,也未有日后摇撼九霄的强大威势。与同门低声交谈之时,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平静地回眸扫来一眼。
那一眼清冽如水,像一首诗意寂寥的歌。
宋时来看久了其实也就那样吧。半夏忿忿地饮尽杯中茶水。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以后再和宋时来争吵,仅仅是看着那张脸都可能会一败涂地。
……
某天,宋时来从梦中苏醒,望着窗外微熹的天光,一时间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起了一个大早,用最简单的御水决与御火术烧开了热水。洗漱打理过后,他推动素舆来到庭院,开始打坐修行。
自从他沦为废人,曾经为了权势而巴结讨好他的人都尽数离去。有忠心耿耿的仆从愿意留下看顾他,也被自尊心极强的宋时来拒绝。他发还了所有仆从的身契,用银钱将身边人全部打发走后,庭院便越发冷冷寂寂。
曾经,宋时来觉得这宋家的主宅就像一座巨大的棺材,冰冷且死气沉沉。他是坟冢里的白骨,也是坟冢上的碑碣。
他就像一只锁在棺材里的血尸,行尸走肉、不人不鬼地活着。冰冷的棺椁攥夺了他的呼吸与体温,可他却连一声痛呼都无法宣之于口。
痛苦、悲伤之类的情绪,对曾经的宋时来而言都是奢侈的宣泄。他是落魄的天之骄子,为了不成为他人眼中的笑柄与乐子,宋时来只能强撑着已经被折断的脊骨,沉默且倔强地苟活。他不能流泪,不能发疯,因为这样做只会惹人发笑,平白将自己的苦难送给别人践踏取乐。
但如今,听着院外传来的闲言碎语,宋时来却只是一手托腮,懒洋洋地数着墙角探进来的枝桠上的麻雀有几l只。
放开的神识能够清晰分明地捕捉到宋家主宅中的一切动静,他们约好的日子是今日。宋时来眯着眼睛,数着麻雀,一直数着。
忽而,麻雀扇动翅膀,惊飞了两只。宋家门口的街道上传来了马蹄声,路上行人交头接耳的低语,喧嚣嘈杂的市井吆喝……就像渗入石缝中的水,凉凉的,微微的刺。
宋时来听见府邸大门慌忙开启的吱呀声,听见族叔与叔母讨好谄媚的笑,听见仓促的辩解夹在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朝自己所在的庭院而来……
“敢问阁下可是宋时来公子?”令人不禁屏息的队列,打头之人拱手作揖,出示了无极道门的令牌,“主宗命我前来接应宋公子。”
“我是。”宋时来淡淡一笑,“有劳诸位了。”
前来接应的俗家弟子抬了抬手,便有人上前,扶住宋时来的素舆。那名弟子环顾四周,看着庭院内破败的景色。他恭敬道:“公子可有尚未解决的人间事?”
宋时来抬眸望了他一眼,他两袖清风,连行李都没有怎么收拾。对方的言下之意,他并非听不明白。但看着站在这些人身后,面色铁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叔父一家子,宋时来却只是有些想笑。他笑了,惊动了枝桠上的最后一只麻雀,麻雀掀开了棺材的盖子。
“不必了。”他轻阖眼眸,“诸事已了,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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