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至极的中年男子上半张脸溅满了自己的血液,他捂着横跨了整个手掌渗血不止的剑痕,张口哀叫的模样像是地狱中饱经折磨的厉鬼,凄厉可怖。
然而,已经削了他大半只手的宝剑却还意犹未尽的继续下落,直指蔡观星的脚掌,若是命中,他估计得成个残废,以后或许只能单脚跳着前进。
黎筝眉头皱起,看不得这剑中妖魔当着她的面屡次造次。
她上前就是一脚,将墙边的头颅朝着宝剑踢起。
这头颅存世多年,与宝剑互利互惠,共同欺骗路人,却半点没有顾念昔日情谊直扑利剑而去。
宝剑震颤着剑身,发出极具威势的剑吟,仿佛在告诉头颅不要碍它的事。
可头颅却半点不避让,它跃上半空,像是飞头降一般赫然睁开了双目,从本无口鼻的空白面孔上硬生生地撕裂开了一张嘴来,又于疼痛里,破开牙肉生长出来的尖利獠牙。
头颅与宝剑在空中迎面相遇,“铿锵”一声,头颅张开穴口大盆咬住了剑身,也带得宝剑偏离了直直下落的轨迹。
这还没算完,头颅嚼动着嘴“咔嚓咔嚓”几声,尖利的獠牙将那无坚不摧的宝剑给硬是嚼得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啊!”
先前扑过来推到了蔡观星,使得他手掌被砍的罪魁祸首——绿色浓影尖叫了一声。
他吓得瘫倒在地上,比手掌被砍就差到地面上打滚的蔡观星还要害怕恐惧。
黎筝一眼望去,发现这绿色浓影之下,竟还有个修长的人形。
从身体上看,大抵是个男性。
他披着吉利服似得藤条草蔓,像是被蜘蛛网抓捕的小蝇虫一般,奋力挣扎也脱不得身。
还好此人身形修长挺拔,藤蔓之外,还剩了两条腿在外头倒腾,即便上身脱不得出,也能靠着两条腿到处乱跑求救。
正想询问受伤的人是蔡观星,他这旁观者胡乱叫唤什么之时,便听长蔓食人藤一声怪叫道:“替身尸!怎么会是替身尸!”
黎筝被他尖叫的耳朵疼,两步走过去将人提起到同一海拔高度,于藤蔓织网的空隙和窟窿中,跟他那双深陷其中的眼睛对视了个正着。
一双赤红的鬼魅之眼,躲在层层藤条之后,阴邪地看来。
被黎筝的目光扫到后,又马上变得平和、温顺、理智逐渐恢复。
藤蔓人再度开口,这次的声音就不似之前那般尖利,仿佛松了口气:“白首席,您在这里就好,有您的庇护,小人就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了。”
黎筝奇怪地睨着他,琢磨着这句话的意味:“有我在这里,就不用担心性命之忧?”
藤蔓人几乎是崇拜地奋力点头:“是啊,这替身尸厉害非常,是宅里一霸,您居然能够使其内斗,自相残杀,当真是实力非凡!小人佩服,佩服!”
黎筝摇摇头:“这头颅本就惨死于宝剑之下,无法脱离宝剑身周不说,还不得不为虎作伥,吸
引一个又一个苦命人,踏入与其相同的悲惨命运,经年累月,怨气越发浓重,只要给予机会,使其能够触碰宝剑,便会赴死报仇,以命换命。”
解释了几句,黎筝不再理他,松开了提着藤蔓人藤条的手,转身看向手掌被砍的蔡观星。
却见他已然被如此惊变吓得站不起来,双膝瘫软的匍匐在地,左手掌的血迹在地面上拖出一条血路,动作缓而微小的向外爬去。
黎筝跟上:“蔡观星这是要走?”
中年男人如风中残烛般的抖索不停,捂着流血不止的手,歪斜痀瘘着身体往外跑:“不能再呆了,再呆命也没了!”
黎筝赶上去,跟在他身边迟疑问道:“那我们这比试?”
她心想天下有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只是进宅子里逛了一圈,什么也没干,这比赛的第一局就要被她拿下了。
谁知蔡观星命都去了半条了,还是嘴硬得很:“这次的比试自然是到宅子外面去见分晓,到时候,你我二人分别说出这宅子的风水判断,等到风水大师李居有来了,再请他评价你我二人的胜负。”
闻言,黎筝有些咂舌。
都伤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要比,可见对胜利的执着。
“行吧,既然要比,那快上一些好了。”
黎筝给自己手臂贴上一张“大力水手的菠菜巨力卡”,一把拽起走得蹒跚踉跄的蔡观星,拖着他就向门口目不斜视地走去。
期间蔡观星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她,仿佛在怀疑人生。
这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在这邪门无比的阴宅之中,来去自如,不受半点损伤?
脑海里乱闪的金红两色耀眼光芒突然出现,又被蔡观星猛然压了下去。
这巫女白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怎么可能有那般强劲而凝实的功力?
黎筝将蔡观星放下,走神思考着什么的蔡观星一个没注意,身子都没站稳,直接摔到了阴宅门口那块倒在地上的大红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