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
这杯子沉重得仿佛他人不可承受的坎坷命运。
她青春正好(),芳华正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如何就生死不明,与齐国公主有了一样的命途?
嬴政从咸阳急调哑奴,赶赴西犬丘寻找少女的时候,扶苏只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可以跟着一同前去。
要是快马加鞭,他这次或许还能见上对方最后一面。
乔装打扮成黎民的衣服、一路上所需的吃食钱两、马匹与长鞭,扶苏准备的一应俱全。
马都快骑到咸阳城外了,消息又传了回来。
——巫女白找到了,虽大惊一场,但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精神不振,消瘦不少。
扶苏勒住马匹,心情从地狱回到了人间,这才发现,原来是正阳春三月,气候宜人,花红柳绿,世间无一处不美好。
身旁的侍从笑他:“公子这回还说不是在担忧巫女白?陛下都脱险那么久了,您还非要赶去西犬丘。”
扶苏也觉得自己行事异常,不该如此大动干戈。
另一个侍从策马上前:“既然巫女白无事,那么陛下和她很快就要回朝了,公子,您还去西犬丘吗?”
扶苏还是想去的。
可他策马回身,依旧嘴硬:“不了,我们回吧。”
横竖她马上要返回咸阳,见面那日即将来到,不必过于着急。
扶苏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言论。
知晓对方进宫面见父王,他立时就动身前往了父王批改奏章的章台宫。
谁知他们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扶苏抵达章台宫之时,黎筝刚好离开,在皇宫道路尽头的拐角处,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白色衣角。
少年想都没想地追了上去,可身为长公子的他,必须在众人面前保持从容不迫的矜贵模样。
要处事泰然,要慢条斯理。
但仅仅只是走得稍慢了两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黎筝走出了能用叫声喊住的距离,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宫门,上了轿子。
扶苏从来没有想做一件事,却中途横生这么多波折的。
大抵真的是有缘无分吧,才会连见上一面都难上加难。
气馁的都快转身了,他忽又觉得心有不甘。
扶苏回头,猛然追上。
可惜时间太赶,黎筝走得又太急,为了追上她的扶苏,头一次不管不顾地问某个官员借了一匹马来。
说是借,不如说是抢的好。
这长公子的包袱他终是抛下了。
将侍从们对那位大臣的安抚、补偿和追在他后头担心跟丢的奔跑声全部扔在脑后,扶苏眼里只有黎筝上的那顶轿子。
那顶轿子外形特殊,与其他人的轿子格外不同。
别人的轿子只有简单的边框和立柱。
那小巫女的轿子,却是三堵墙加一个门帘,前后左右都遮得严严实实的,除了两旁有轿帘可
以让里头的人看见外面之外,根本就
() 是个将人装进去的盒子。
扶苏在后头追着追着,轿子停了下来,心头刚要一喜,却见上头竟下来了另一个人。
不知是谁,看打扮仿佛是个少年。
总之不是巫女白那一身雪白的标志性行头。
扶苏下意识地觉得他要找的人还在轿子上,瞥都没瞥人一眼,就跟着轿子掉了头。
前头那一停,让原本相差甚大的距离缩短了不少,扶苏横刀立马地跑到轿前一拦,叫所有人都止住了步伐。
“公子?”
“扶苏公子。”
几名轿夫将他认了出来,停了动作,放下轿子就要行礼。
即将见到女孩,扶苏心跳得很快,像是要马上从胸口里蹦出来。
挥手让众人免礼,他开口直接道:“扶苏请巫女白出轿一见。”
回答他的期待的,是轿内的毫无动静,里头的少女仿佛已经沉睡,没有做声、没有答话。
预感变得有些不妙,扶苏薄唇轻抿,正要再度开口,几个面面相觑的轿夫伸手指向方才少年下轿的地方:“公子,巫刚刚已经离开了。”
一身鲜艳红衣,穿得张扬不已的少年在脑中一闪而过。
勒住马的手指微僵,满腔欢喜骤然扑了个空。
扶苏眼眸微睁,苦涩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是又错过了。
无情冷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飘落,仿佛有什么事物无疾而终。
转头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那里人潮密集,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女进入其中,就像水入大海,不着痕迹。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如何再去寻她?
叶子落了地,难道还能再粘上?
少年唇边夹着一抹自嘲。
一路穷追不舍有什么用?
丢弃身为长公子的仪态又有什么用?
终究是敌不过“有缘无分”四个字。
终究是见不到她。
扶苏骑着马,走在咸阳的街道上,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低沉,只知道漫无目的的随着马匹的性子,顺着来去的人流,将他带往任意一个地方。
少年闭上眼,在心中道,算了,他放弃了。
女孩儿的声音却从街边不请自来,她声调高昂,语言中带着几分怒气。
“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世间万物的嘈杂声卷土重来,商贩的叫卖声、小孩子吵着跟父母要冰糖葫芦的撒娇声、店小二上菜的叫嚷声。
热闹非凡。
这次总算也把扶苏给裹挟了进去。
少年遁声急切转头,那抹红衣刚好撞入眼帘。
她穿了男装,美丽的姿容却没被一身衣服所掩盖,腰间熟悉的玄黑玉佩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一个醉酒老汉认出了她女子的真身,垂涎她鲜嫩甜美的美貌,地皮无懒般地抓着她的手吃豆腐,吵闹叫嚷着要仗势欺人,让小巫女给他唱曲,陪他喝上几碗酒。
男装少女生气的眉眼惊艳的像是在发光,没有一般女孩的含羞带怒,反倒是英姿勃发地泄露出了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