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镇上买的鸭子熏干了挂在房梁上没有吃, 还有半边兔子,两根排骨,挂在那里就惹人眼馋。
唐锦虽然尽量换着花样做饭, 但平时一般都是吃粗粮面, 地里种的素菜, 需要油了就挑一团拇指大的猪油, 那些肉腥还是少于吃到,顶多就切丁点肉调味。
路过那只鸭子,唐锦难免控制不住多看两眼, 想到这些日子清汤寡水,她跟陆沉这么认真干活,改善一下伙食也是应该的吧。
这么一说服自己,唐锦就拎起菜刀, 去割了两只鸭腿,又割了根排骨取下来,放锅里焯水洗干净。
排骨她打算用来烧豆角, 那种晒干了的豇豆才有风味,做出来软烂咸香, 干硬的豇豆条用水浸泡。
鸭腿剁成碎块,去除干涸的血腥异味,丢进汤锅里, 姜块葱叶去腥,坛盖子一揭开, 酸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她夹了半碗剔透酸萝卜条放在一边, 炖进鸭汤里酸辣可口。
正要将火点燃时, 听到了外面有人叫她的声音, 煤球站起来甩尾巴。
唐锦走出去一看,神色诧异,感觉对面的人脸色不太好,她轻声问:“有事吗?”
赵雨桐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她,应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是因为你家狗狗来的。”赵雨桐眼眶发肿,眼珠有点红,脸色有些苍白,说话声音沙哑,状况不对劲,像受到了什么打击。
赵雨桐低垂着眼帘,递给唐锦一条咸鱼干,十来个鸡蛋,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狗狗叫煤球对吧,它特别乖,又聪明,帮了我很大一个忙,我只有这些东西可以送了。”
赵雨桐弯下腰来,轻轻摸了下煤球的脑袋,煤球热情地蹭着她的手,赵雨桐眼神柔软下来。
唐锦低头看向甩尾巴的煤球,本来想问清楚到底有什么事,可赵雨桐紧抿着嘴唇,情绪不对,她就没有问出口。
“煤球是很乖,你如果喜欢,有空的时候可以跟它玩。”
赵雨桐点点头,抚摸够了煤球,转身要走。
唐锦想到什么,突然喊住她,跑回屋里包了几块饼干塞到她手里,“吃点甜食心情会变好。”
赵雨桐愣了下,道了声谢,回到知青点,蜷在床上,咬紧了唇。
她一周星期前收到了一封来信,是她父母寄来的,她们一家人现在都在同一个省,距离却很远。
家里动用了所有关系让她顺利以知青身份下乡,而她父母却被下放到偏远山区农场改造,平日里她只能寄东西过去,仅仅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开到介绍信,去见个面。
母亲上周的来信,便是说父亲生病不在了,等信寄来的时候,她得知的时间晚了,匆忙去找大队长开证明,坐火车过去时,一眼都没看见,只有孤零零憔悴了许多的母亲。
联想到附近农场的待遇,赵雨桐不敢想象,他们农场过得多辛苦,她妈身体也弱,印象中一向优雅的女人,现在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皮肤开裂,衣服脏乱,这种日子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她很担心她妈一个人怎么办,将身上所有的钱留下,再怎么难受,她不得不回到红枣生产队。
这已然让她喘不过气来,而今天去树林里找菌菇,考虑偷偷卖点钱,正想着心事时,一双大手猛地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将她往阴暗的树林深处拖,恶心的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一时急切,她狠狠去跺身后人的脚,换来一丝喘息机会。
但两步都没跑远,就被扯着辫子抓回去堵住了嘴。
同时赵雨桐也看清了是谁,一脸恶意的陈胜,没有了那副伪装出来的憨厚,嚣张又猥琐,狞笑骂着贱人。
被拖到树丛里,她恶心得想吐,满心绝望时,煤球飞窜过来,凶狠地撕咬陈胜,这才让幸运逃脱这一劫。
赵雨桐手臂抱紧了身体,微微颤栗着,喉咙抽噎,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来,尽管身上用力搓干净了,依旧感觉厌恶,手脚好凉。
女孩子遇到这种恶劣的事,怎么可能不害怕。
陈胜就是故意跟踪她的,那一刻赵雨桐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鱼死网破,也要捅死陈胜。
从那种厌弃恐惧中挣脱出来,一旦回想,依旧会有一种失真感,赵雨桐眼中是火烧般的恨意。
她不能就这么放过陈胜,这种败类,说不定还有别的女孩遭遇不幸。
经历了一晚上的噩梦,赵雨桐请假去镇上公安局揭发陈胜,她不管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后,别人对她是什么看法,她就要让陈胜付出该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