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那不仅成了秘密,还是个不堪入耳的秘密。
许念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他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齐褚问:“若是下毒之人是用这件事给我下圈套,而我明知道结果会如何,还是自愿入局。”
事情发生的太巧了,像是有人要借着他回来的名头做文章。
他身上可以加盖太多的名头,
灾星,图谋,不轨,每一样都可以揣测上百八十遍。
从事情发生之后,他和齐温聿的明争暗斗也彻底开始。
那个人大抵是怀疑是他做的,而从他这边看,这又好像是齐温聿做好来嫁祸于他。
他们会为此猜测个不停。
内斗。他名义上的那位“父亲”可是最喜欢这样的场面了。
一场隐秘极致的下毒,点燃他和齐温聿互相猜疑的导火索。
而现如今,这场由疫引来的贪污,也交到了他手上。
试问这堰都城内,除了他那位兄长那边的人,谁还能有这样徇私舞弊的本事。
名为重用,实则,还是让他们互相残杀。
真相和事实都不重要,重要是做好了局,而所有人只是棋子。
而他,明知结果,还是走了进去,把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许念有些听不懂,一双亮堂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笑了。
顿了一下,见眼前的人听得认真,他才问:“小姐会如何看我?”
不知道为什么,许念听到了话语中的小心翼翼。
他藏得太好了,她想要再细究,已然是找不到踪影,就好像那丝忐忑是她的错觉一样。
如何看他?
许念想到二十岁的齐褚,撞进眼底又是此时他。
许念扬起抹笑来,毫不犹豫的答他:“你是自愿,那你就是有自己的打算。我不会怎么看你的。”
她都见过他最骇人的时候,结果如何,她好像都能接受。
只是,若是可以,还是不要像前世那般了。
现在很好,将来再更好一点。
齐褚还想要说什么,许念却忽然打断了他。
她说:“你只要不伤害我,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许念就不知道如何打消他的顾虑,只能这样不太聪明的回答他。
话说得不漂亮,也说得很奇怪,却是那一刻她心中真正的所想。
齐褚弯起了唇,“小姐要说话算数,我不食言,小姐也不能食言。”
他信了。
所以——
请千万不要欺骗他。
否则,他也不知道那样后果是什么样的。
*
宫中,承帝正在雕着木雕,手上一划,鲜血便直淋。
安喜看见了,哎呦了一声,想要叫人传太医,被承帝给打断了。
“你别一惊一乍的,不知道还以为朕怎么了”。
承帝根本不以为意,看着手上雕刻出来的木头人,笑出了声,“越来越像了,只要他在这皇宫里一日,他厌恶痛恨朕也好,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朕这样的。”
他想不到,那样一个人,若是有一日自己恨上了自己会如何。
好期待,真想要看一看那一日。
安喜是从承帝当年还是冷宫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见他一路如何从不受宠的皇子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也见他如何把自己身上曾经受到的苦难都加之于太子身上。
他忍住叹息,道,“既然陛下偏爱太子,为何要总折磨他?”
连他都看得出来,无论是十余年前,还是现在,陛下在所有的儿子之中,唯独对齐褚最为特殊。
这宫中死了无数的皇子,唯独一人,死里逃生了一次又一次,只要他在一日,承帝不仅会把太子的位置给他,欣赏鼓舞他一切的做法。
“因为朕想要把他变成第二个我”,承帝看着这偌大宫殿,想到很遥远的从前。
他问:“安喜,你还记得朕当年是如何走到了这个位置上的吗?”
安喜知道,但是安喜不敢说。
“朕亲手杀死了亲母,兄弟,甚至是自己的骨肉”,承帝露出丝玩味,“哦,还有陆明悦。”
“朕不是在折磨他,只是告诉他,捷径如何的走。”
他想要齐褚有一天活成他的样子。
太想要了,所以一步步扭正他的人生。
这时,有人传话道,“陛下,太子过来了。”
承帝落下了木头小人的最后一笔,十分满意。
“让他进来。”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有罪,我又断更了,我这就自我检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