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菱歌骨子里的倔强和骄傲,才是这场虐恋情深真正的始作俑者。由此可见,叶菱歌的心魔不是微生珏,是微生世家。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桑遥走出微生夫人的院子后,召唤出自己的灵鸟,让它把微生珏除妖一事透露出去。
只要杀死微生珏,就知道桑遥猜得对不对了。
微生珏这次的除妖任务是秘密进行的,桑遥提前泄露他的行踪,导致微生珏在大山里遭到了几只大妖的联手截杀。
桑遥伏在荆棘后,手里挽着弓箭。
对不起,微生珏,你只是叶菱歌心魔生出的幻象,别怪我不仁义了。她努力做着心理建设,紧攥弓弦,弦上箭矢迟迟没有发出。
做此偷袭一事,太过不光彩,假如失了手,微生珏那里更是不好解释。
可微生珏不死,叶菱歌的噩梦不会结束。桑遥咬了咬牙,正要射出箭矢时,一只清瘦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手。
桑遥赫然一惊,回眸对上钟情意味不明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里?”
“三小姐不许我作弊,自己却在这里作弊,是何道理?”少年的语气风轻云淡,听不出半点怒气。
“我在替叶姐姐出气。”桑遥理直气壮,“你不觉得微生珏太气人了吗?要是他能处理好婆媳关系,何至于叶姐姐被恶婆婆这么欺负。”
桑遥将要输掉赌局,恨铁不成钢,气得想打死这个没用的微生珏。
钟情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桑遥说:“好吧,我想打破幻境,结束你我的赌局。”
“这么说来,三小姐认输了?”
“我不认。”桑遥昂起脖子,尚带着点婴儿肥的包子脸鼓了鼓,“我们赌的是叶姐姐嫁给我哥哥会不会幸福,这里的微生珏是叶姐姐幻想出来的,太过片面,根本不是真正的微生珏。”
“三小姐,耍赖可不是什么好行为。”钟情显然不接受桑遥的说辞。
“我没有耍赖,我只是想继续和你赌下去。”桑遥直直盯着钟情的双眼,“钟少侠,你是怕了吗?还是说,你喜欢你师姐,怕她被我哥哥抢走?”
“你在胡说什么。”
“你送叶姐姐梳子了。”
“三小姐不会不知道,梳子还有着祝愿对方健康长寿的意义吧。”钟情隐隐翘了下嘴角,眼角眉梢拂过春风,“三小姐如此在意,是在吃醋吗?”
“吃你的醋,做梦去吧。”桑遥冲他翻了个大白眼,脸颊却红彤彤的,宛若镀上一层胭脂,双眼垂下,躲避着他的目光。
“我答应你。”钟情忽然说。
“答应什么?”
“赌约继续。”钟情声线不知不觉喑哑几分,“赌注不变。”
桑遥还在想他们两个之间的赌注,到底是已经腐烂的半袋子山楂,还是口误的她自己,钟情已松开了她的手,箭矢失控射出,穿过微生珏的胸膛。
微生珏倒地不起,没了气息。
幻境还好端端的,什么都没变。真如桑遥猜测那般,叶菱歌真正的心魔,是腐朽陈旧&
#30340;微生世家。
微生珏的死讯传回微生世家,叶菱歌听闻消息,伤心得昏了过去。微生夫人请来大夫为她诊脉,这一诊断,居然诊出喜脉。
桑遥和钟情面面相觑。
两人都没料到,叶菱歌对微生珏的感情,已经深到了甘愿为微生珏生儿育女的地步。桑遥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再等一等,也许事情会有所好转,有这个孩子在,叶菱歌和微生珏未必会分道扬镳。
微生家的少夫人不好当,微生家的寡妇更不好当。接下来的事情,超乎了桑遥的想象。为微生珏诞下孩子的叶菱歌,直接被微生世家以病重的名义囚禁了起来。
从前的叶菱歌还没有什么顾忌,想走便走,有了孩子的叶菱歌,多了一块软肋,想要离开,难如登天。
这个孩子的存在,等于是在微生世家这间巨大的牢笼上加了把锁。
现在不单钟情见不到叶菱歌,桑遥也很难见到叶菱歌。微生家对死了丈夫的寡妇由来苛刻,她们就像男人的勋章,打上男人们的烙印,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桑遥站在街头,望着天空上翻滚的黑雾:“越来越严重了呢。”
黑雾是微生珏死后出现的,一日比一日浓厚,终日罩在微生世家的上空,意味着叶菱歌的梦境快要坍塌了。
如果不把叶菱歌及时唤醒,他们三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钟情摊开掌心,召唤出雨过天青伞。
桑遥道:“你做什么?”
少年唇角绽开嗜血的弧度:“杀进微生世家。”
屠戮微生世家,这是钟情最想做的事。在这里,亦不例外。
桑遥说:“我陪你。”
钟情意外。
桑遥解释:“这里的微生世家是假的,分明是心魔抹黑微生家的名声,微生家哪有这么刻薄,太气人了,我要抓到心魔,将它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