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找到什么理由。
段和鸣跟她恋爱的这段时间,他满足了她曾经对爱情的所有幻想,浪漫、温柔、体贴和细腻。
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从他身上无可挑剔,那她就只能从她自己身上下手。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冷冷淡淡的说:“觉得没意思了,不想继续了。”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就被一只宽大又炙热的掌心扣住,他手上稍微使了劲儿,捏着她的下颔,将她的掰过来。
迫使她正视着他,撞上了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睛。
“看着我。”
他就像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也像是不确定话中的真假,不容置喙的命令道:“再说一遍。”
晴瑟承认,她害怕段和鸣发怒的模样,而此刻,他的不悦已经浮出水面,表露无遗。暖风不停的排风口往外吹,可晴瑟却觉得出奇的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充斥在车内的每一处。
晴瑟吞了吞唾沫,她强装着镇定,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眼睛,又一字一顿的重复:“我说,觉得没意思了,不想再继续了。”
再一次听到这个答案。
比刚才,还要坚定,还要掷地有声。
段和鸣微微一怔。
“说老子没意思?”
他的眼神忽而变得很复杂,像是难以置信从晴瑟口中听到这种理由,觉得荒唐无稽。掐着她下巴的力度加重了些,俯身朝她逼近。
晴瑟下意识往后退,直到抵上车门,无路可退。
“你想分就分?”段和鸣怒极反笑,却又一副散漫又轻佻的态度:“老子不分!”
这还是段和鸣生平第一次,被人冠上“没意思”这样的评价,他早已习惯了女人的爱慕痴迷和谄媚,没想到,到了晴瑟这儿,说他无趣,说他没意思,要甩了他。
他几乎磨着牙,又强调了一遍:“就他妈不分。”
他分不清这到底是一时赌气故意在跟她作对,让她想甩了他就偏甩不了,还是说,在内心深处,他本身就不愿意跟她分手,他试图以这种“对着干”的方式,再争取一次。
说罢,他直接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和以往有所不同,是凶猛的,狠戾的,带着情绪,带着愤怒,带着惩罚意味。
他以他惯有的霸道强势,就这样将她压制住。似乎在告诉她,他们的这段关系,主导权在他手上,他只要不想分,她就跑不掉。
他总是这样胜券在握,游刃有余。
这个吻,不见一丝怜香惜玉,只有野兽一般的啃噬和侵略。她的唇被他狠狠咬住,他的舌尖在她的口腔中席卷,牙齿相撞,一丝腥甜的味道在两人的唇齿间化开。
晴瑟沉沦于他的气息,贪恋他的吻,可这一丝痛意,将她的所有理智都拉了回来。
她拼命挣扎,推搡着段和鸣的胸膛,她想说话,可他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到头来嘴里就只有呜呜咽咽的声音。
她扭过头,躲开了他的吻,嘴唇发起了麻。
可他的吻还未停止,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耳垂和脖颈,一路蜿蜒而下,他柔软而炙热的薄唇停留在她的颈侧,呼吸喷薄在肌肤上。
下一秒,他张开唇,似乎露出了獠牙,一口咬了上去。
这一口还真使了劲儿,晴瑟吓了一跳,疼得哼了一声。
而他却慢吞吞撩起眼皮,眼底是一片漆黑,嗤笑着:“昨晚还说喜欢我,今儿就没意思了?”
两人紧挨着,四目相对,就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晴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齿痕。
心脏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
她猛地扭过头,他禁锢着她,呼吸略急促,胸膛在不断起伏。
她拼命催眠自己,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
“我听说过一句话: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信。”晴瑟极力保持着平静,她渐渐转过头来,直视他的目光,“其实同理,女人说的话也一样,不可信。”
段和鸣皱起眉。
晴瑟笑了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只是新鲜感而已。我大概也一样,得到了过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所以啊,学长,咱们好聚好散吧。做不成情侣,还可以做朋友啊。”
“.....”
空气在此刻,像是凝固了。
晴瑟能感受到那双掐住她腰的手,力度再一点点加重,直到她感觉到了强烈的,清晰的痛意。
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静到连彼此的心跳声,仿佛都能听见。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终于有了反应,极为讽刺的笑了一声。
她否认了喜欢他之后还来质疑他对她的喜欢。
段和鸣松开了她。
施施然坐回驾驶座,没有再看她一眼,声音冷得快要结冰:“下车。”
晴瑟知道,这一次,他们真的分手了。
段和鸣还是那个段和鸣。
倨傲,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绝不会是死缠烂打的人。
晴瑟知道。
他能容忍一次无理取闹,不代表能容忍每一次。
他能哄她一次,不代表能哄她无数次。
他的傲骨,不允许。
“再见。”
晴瑟拼命克制着翻涌的情绪,拉开车门下了车。
似乎走得毫无眷恋。
身后的车,一声轰鸣之后,扬长而去。
也像是在告诉她,他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