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应该反应过来才对,这是覃文旭惯用的报复手段,把她当成猴儿来耍。
捉弄她,整蛊她,是他的乐趣。
她甚至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图书馆。
就在她走着神时,一道脚步声缓缓停在她面前,晴瑟慢吞吞看过去,认出了眼前这双熟悉的鞋子。
她缓缓站起身,藏起自己所有不满的情绪,面色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中餐盒递给了他,“你拿去宿舍加热一下吧。”
覃文旭接过了手中的打包餐盒,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到垃圾桶面前,将晴瑟给他买的饭扔了进去。
他冷漠如冰,看晴瑟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厌恶,理直气壮的谴责着:“给我吃冷汤冷饭,想让我得胃病,趁早死了你就能如愿以偿跟段和鸣双宿双栖了是吧?”
“......”
晴瑟其实已经习惯了覃文旭的刀子嘴。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一样,他的心,是铜墙铁壁。
他只要想折磨她,总能找到任何途径,以任何方式。
要说晴瑟不生气吗,这怎么可能,她是人,活生生的人,有情绪有感知。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对于覃文旭的攻击和捉弄,她也会觉得烦躁和生气,甚至是委屈。
可她不能发脾气。她害怕,说到底也不是怕覃文旭生气。
她真正害怕的是覃文旭会再一次提起覃东。这才是她的恐惧点。
她的内心一直都饱受折磨,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因为对覃文旭的做法有了不满而产生一种对覃东的愧疚感。
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覃东叔叔为了救她丧了命,他的儿子对她做什么都不过分,毕竟是她害覃文旭永远失去了父亲。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于是她就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不断来回拉扯,一上一下,是双倍的痛苦。
晴瑟闭着眼,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对覃文旭微笑了一下,耐着性子说:“那我现在再去给你买一份吧。”
说着,她就迈着台阶,往下走。
她如此波澜不惊的反应,让覃文旭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他只是想折磨她而已,但她这样温顺好说话的态度,让覃文旭没由来的窝火,尤其是她刚才的微笑。
刺了他的眼。
覃文旭颇有几分恼羞成怒,他大步追了上去。
毕竟是在公共场合,时不时有学生经过,覃文旭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晴瑟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能用的只有他这一张嘴而已。
他能做的也只是像往常那样,在她的心口上插刀子。
“晴瑟,我爸救你,换来的就是你整天谈情说爱,荒诞度日。”覃文旭说,“我爸死得可真亏,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你倒是享受生活了,那我和我爸呢?”
一提起覃东,晴瑟的心脏仿佛瞬间被揪了一下。
她停下了脚步。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
“我没有。”晴瑟深吸了口气,她试图解释,“我.....”
“啊,对,是我让你去勾引段和鸣的。”覃文旭也停下了脚步,与她并肩而立,谦和温润的面容下,他的眼神却是那般的锋利,他讽刺道:“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
晴瑟沉默。
覃文旭阴森森的盯着晴瑟,神色忽而有些复杂,缄默须臾,他像是陷入了某种自我挣扎的境地,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到底是在惩罚你,还是我自己。我明明恨透了你。”
晴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惩罚他自己?
然而他根本不给她任何深思他话中意思的机会,下一秒便将话题引开,面无表情质问道:“你跟段和鸣上过床了吗?”
晴瑟忙不迭摇头否认:“没有!”
覃文旭讥讽一笑:“整天缠缠绵绵,连床都没上?是你没本事爬上他的床,还是你立贞洁牌坊装烈女啊?”
晴瑟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只要她不吭声,覃文旭总有觉得无趣的时候。
然而这一次,即便她逆来顺受的保持沉默,接受他所有的讽刺挖苦,他也并没有觉得无趣从而作罢,而是顺着这个话题变本加厉。
他故作一副大发慈悲的口吻:“我想了一下,让你去勾引段和鸣,也挺耽误你时间的。反正现在离一个月也只剩几天了,那不如趁早结束吧。”
说完,他还礼貌性的问了一下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这让晴瑟始料未及:“什么?”
覃文旭定定的看着她,她这无措惊愕的反应让他内心的那股子愤恨越发浓烈,“现在,打电话跟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