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大实话,住在筒子楼里这么多年,她还真的不知道烂酒坛子叫什么,也压根儿不想知道他叫什么。
“.....”
段和鸣气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放心吧,他不敢再对我怎么样的。”晴瑟又说。
“放心个屁。你再跟老子瞎扯一句?”
段和鸣气急败坏的吼。怎么她还安慰上他了?搞得好像是他被欺负了?
操,脑子真他妈被狗吃了吧?
“......”
晴瑟不敢吭声。
气氛一时又沉寂了下来,车内一片昏暗,只有隐隐约约的昏黄路灯照进来,她趴在段和鸣的胸膛上,她的身上有药酒的味道,似乎又被这气味给刺激了神经,她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双臂,主动勾住了他的脖颈,抱住。
脸埋进他的颈窝。
“学长,你会修电路吗?”晴瑟闷着声,转移了话题。
段和鸣故意怪哼,毒舌又犯了,怼了她一句:“你看我像电工吗?”
晴瑟吐了口气,将她的苦恼娓娓道来:“我家的灯坏了,我本来以为换个灯泡就可以了,可是我买了新灯泡换上也不行,估计是线路的原因。”
“你刚才不是问要男朋友是干嘛的吗?”晴瑟顺着他给的台阶,“那我的男朋友会修吗?”
“......”
段和鸣再一次被气笑了,但这回倒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气,只觉得她顺杆儿爬的本事挺厉害的。
刚还觉得挫败,以为他女朋友天下第一独立,完全就把男朋友当摆设呢,结果这会儿她就向他撒娇求助了,段和鸣原本堵在胸口的阴郁似乎消散了一大半。
“你男朋友没修过,但你男朋友物理还可以,竞赛得过几个不足挂齿的金牌。”段和鸣的语气非常谦虚,但是姿态却还是那样的倨傲狂妄。
“......”
好一出凡尔赛。
晴瑟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那你要去我家吗?帮我修一下灯,可以吗?”
有一种冲动呼之欲出,让她压不住。
那就是让他走进她的生活,看到她最真实的模样。
她是个好强、好面子的人,谁还没有自尊心了呢。可她其实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家,她的生长环境的确不好,可那里也存在着她和妈妈的美好回忆,那就是她生活的地方。
小学的时候,她曾经也邀请过小伙伴来她家做客,妈妈买了好多糖果,非常热情的招待她的朋友,然而当时小伙伴一进门就一脸鄙夷的说:你家真的好破哦,这么小,这么黑,像乞丐住的地方。
她的自尊心也仅仅是面对别人诋毁和侮辱时,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和那个小伙伴玩,也再也没邀请过谁来她的家,不是怕别人笑话,只是觉得生气,她怕妈妈听到别人这样的评价会伤心。
好像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妈妈也会把她打扮得像公主,给她买漂亮裙子,光鲜亮丽的。可当别人知道她住在哪儿,母亲干着最社会底层的工作时,态度立马大转变,满脸写着“哇原来你这么穷住在那种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她真实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的不堪,混乱。
她曾经也想过隐藏,为了不看到别人眼中的鄙夷。可现在她突然想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剖开,展示给段和鸣。
他是天之骄子,从小锦衣玉食万人拥簇。
她不知道当他进入那样一个恶劣的环境时,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或许是同情,也或许和别人一样,是厌弃。
她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心里头没底儿。
但她就是想带他去,让他看看。
“成啊。”段和鸣答应得很爽快,“不过,要收费。”
晴瑟震惊:“连女朋友都要收费吗?”
早知道他要收费,她还不如去请电工了。
段和鸣坏笑起来,手指捏着她的耳垂:“就是女朋友才要收费,你应该付得起。”
他明里暗里的暗示和撩拨,话中的意味深长,让晴瑟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他口中的“收费”是什么意思。
明明刚刚才亲热过,怎料因为他一句话,面红耳赤。羞耻得很。
她连忙起身:“赶紧走吧,这里好多人。”
她手忙脚乱的爬回了副驾驶。
段和鸣慢吞吞坐起身,将座椅升了上来,不咸不淡来了句:“扑过来的可是你。”
晴瑟又是一阵脸红耳热,她尴尬的咳了几声,系上安全带,不吭声了。
段和鸣重新启动车子。
虽然被那狗逼邻居企图占便宜这件事儿被晴瑟三言两语带过。
他气也发了,人也骂了,她也扑过来亲一亲哄他了。
但这事儿,在段和鸣这儿还没过去,也压根儿过不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