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龙的牙齿被粘糕黏住,怎么张也张不开,它呜呜地叫着,尾巴烦躁拍打着地面,脑袋甩来甩去,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低吼,圆圆的黑色瞳孔也变成了超凶的竖瞳。
面对幼龙的威胁,于洲显然不为所动,他又买了两大盒粘糕藏起来,即使濋昙翻箱倒柜也无济于事,总能在幼龙张开獠牙之前,往幼龙的嘴里扔一块口味随机的粘糕。
幼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可是濋昙一次都没有成功过,目前为止,他已经吃到过桂花味、芒果味、红豆沙味、抹茶味、榴莲味、巧克力味、紫薯味、玫瑰花味、芝麻味、蛋黄味、甚至还有一块番茄味的粘糕。
当这个番茄味的粘糕把幼龙的上下牙齿狠狠黏住时,濋昙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嗷呜一声,圆溜溜的龙眼睛顿时盈满了泪水,整只幼龙像发射出去的炮弹一样拼命撞向于洲。
于洲稳稳接住了幼龙,幼龙的锋利的爪子伸了出来,把于洲的衬衫和西装裤全都挠成了碎布条。
于洲知道,这一次的幼龙是真的生气了,他立刻用手掰开幼龙的嘴巴,在幼龙的呜咽声中,把那些粘糕一点一点的扣了出来。
幼龙的口水留了他一手掌,眼泪滴落在于洲的手背上,于洲心里不禁有点愧疚起来,捧着幼龙的脑袋低声哄道:“真的就这么委屈么》?”
幼龙张开嘴巴,嗷呜一声咬住了于洲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一圈参差不齐的牙印,气冲冲地跑进了卧室。
卧室的门被幼龙反锁了,眼泪汪汪的幼龙从龙形态变成了人形态,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
濋昙趴在床上掉眼泪,心中被委屈的情绪浸泡着,对未来的生活愈发悲观了。
都被于洲当成童养媳养了,却不让他用荆棘来磨牙,这点小事都不行,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
长牙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他无法找到合适的东西磨牙,牙齿痒得要命,他这段时间连睡觉都睡不好,为什么于洲就不能理解他的痛苦呢。
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濋昙越想,就越是对两人的未来陷入悲观的情绪之中。
在这一段不平等的关系中,为这段感情努力着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啊!
于是他哭啊苦啊,一哭就是一整天。
从来没见倔强的濋昙这样痛哭流涕过,于洲也有点慌了,站在门外徘徊着,每隔五分钟就敲一次门。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时,濋昙往门上扔了一个拖鞋,他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对于洲的木头感到很绝望。
他一条严重营养不良的十七岁幼龙都能轻而易举毁毁掉门锁,于洲就更不用说了,门锁在他手里和橡皮泥一样,只要他愿意,半秒之内就可以破门而入。
可是他没有!
他为什么没有?
因为他不着急,不关心他,在这种时候也要保持他那令人讨厌的、十分可笑的绅士风度!
濋昙更气了,他抱着枕头哭倒在床边,对这段关系感到更加绝望了,哭了一会牙齿又开始痒,他只好气愤地咬住了枕头。
羽绒枕头哪里禁得住他的獠牙,只听咔嚓一声,可怜的羽绒枕头直接破了一个窟窿,濋昙咬了一嘴的鹅毛,只好把枕头扔到一旁,呸呸呸地往外吐毛。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龙倒霉的时候连个羽绒枕头都和他作对!
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流淌,濋昙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对门外的敲门声充耳不闻。
突然间,小床旁边的窗子突然打开了,一条暗红色的荆棘悄悄攀爬进来,顺着濋昙的手腕爬上濋昙的脸庞,荆棘上暗红色的软刺摩挲着濋昙的嘴唇。
于洲不知何时坐在了窗台上,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茶色的眼眸里笑意流转,身后是绿树垂落的枝条,细碎的光斑落在于洲身上,一片落叶打着旋,悄悄地落在他的肩膀。
濋昙的心脏立刻停跳了一拍,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吹进屋子里,撩起濋昙他鬓边的碎发。
直到那一根荆棘带着倒刺的尖端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脸颊,濋昙这才回过神来,把脚上的另一只拖鞋朝着于洲扔过去。
于洲接过那只飞向他的蓝色独角兽拖鞋,轻轻地放在窗台上,神色地无奈地看着躺在小床上的幼龙。
虽然龙龄只有十七岁,距离一百岁还有八十三年,可是幼龙的人形态已经是即将成年的模样了。
四肢修长,肌肉线条很漂亮,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就在上个月濋昙的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六,从背影看已经是一个青年人了,一转过身来,精致的面容依旧带着一股稚气,一头小卷毛支棱着,狭长蜜色狐眼含着眼泪,还是小孩子的神态。
或者说,在于洲面前的濋昙永远都是一副小孩子的神态。
可以幼稚,可以无理取闹,可以作天作地,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清澈愚蠢的那一面。
“还生气呢?”
暗红色的荆棘轻轻蹭着濋昙的嘴唇,上面的尖尖的软刺让嘴唇有些发痒,濋昙哼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倒刺,心情立刻多云转晴了,他张开嘴巴,露出他那尖尖的小獠牙,恶狠狠地咬住了荆棘。
十七岁的幼龙就是这么好哄,心情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荆棘的软硬程度用来磨牙刚刚好,濋昙又从人形转变成了幼龙的形态,叼着荆棘朝着于洲走过去,额头上的小龙角不轻不重地顶了一下于洲的肩膀,发泄掉残存不多的怒火,就惬意地甩着尾巴,安静地趴在了于洲的怀里。
午后的阳光温暖灿烂,于洲抱着怀里的幼龙坐在窗台上,晒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太阳。
这点不一块的小插曲很快过去了,晚餐的时候两只龙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祥和,于洲在厨房里做饭,濋昙在一边给他打下手,把黄瓜切成细丝,又把魔芋粉放在盆里用凉水泡好。
趁着于洲炒菜的时候他又拿着水果刀削了一些水果,切成了小动物模样摆在果盘里。
迄今为止他只会削一些轮廓简单的动物,像龙这种结构复杂的动物他是削不好的,只能让于洲给他削。
六菜一汤做好了,濋昙和于洲开始干饭,吃完了一碗大米饭,于洲对濋昙说道:“你们快开学了吧?”
濋昙咔嚓咔嚓地吃着海蜇,抽空看了一眼手上的手环:“还有六天就开学了,我们是不是要离开了黛山了?”
于洲点点头,从果盘里叉起了一只用苹果削成的小兔子。
濋昙把盘子里的最后一点海蜇吃光,放下筷子板着脸说道:“于洲,你别以为我给你削苹果兔子就代表我原谅你了。”
于洲捏着兔子看向濋昙,对这条爱生气的幼龙感到哭笑不得:“好啊,那你说,你怎样才算是原谅我了。”
濋昙端在在餐椅上,神情严肃地说道:“首先,你必须和我保证以后不再往我嘴里扔粘糕。”
家里的粘糕还剩一盒,于洲不禁有些犹豫了。
他那短暂的犹豫并没有逃过濋昙的眼睛,濋昙顿时横眉怒目,如果此时还是幼龙的形态,估计这会全身的鳞片都要竖起来了。
于洲只好妥协:“可以。”
濋昙收敛了脸上的怒容,正襟危坐:“其次,我觉得你应该多看点书。”
于洲:?
历经上下五千年的成年巨龙学识之渊博,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然而于洲是一条谦虚好学的龙,他认为无论是龙还是人,都不能止步不前闭门造车,而是要活到老学到老。
所以对濋昙的这个建议,他欣然接受:“你说得对。”
濋昙也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明天去挑选你要看的书,你一定要一字不漏的看完,看完之后还要写读书心得,并且每日和向我打卡,我要认真检查。”
幼龙的好学之心和进取之心让于洲深感欣慰,作为一只成年巨龙以及濋昙的监护龙,他当然要以身作则,于是他再一次欣然点头,说道:“好。”
濋昙满意了。
当天晚上两人收拾东西离开黛山,来接他们的人是孟复,作为搬山巨龙,孟复开了一家搬家公司,手下的员工也太多是搬山巨龙的后裔,在搬家这件事上拥有绝对的种族天赋。
孟复开着加长豪车,于洲坐在副驾驶,濋昙坐在后面的座位上看电视,车里有小冰箱,他从里面拿了一罐冰可乐打开,插上吸管递给于洲。
于洲喝了一口,伸手摸了摸濋昙的头:“给你孟复叔叔也开一瓶。”
孟复哆嗦了一下,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开车呢,就不喝可乐了。”
龙族比人类的感知力和控制力强大很多,开车的时候做点别的事情也可以,于洲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孟复对濋昙有一种微妙的忌惮。
可乐只有第一口好喝,于洲喝了一半,把剩下的半瓶可乐递给了濋昙,濋昙喜欢喝没有气泡的可乐,于洲不能理解,但表示尊重。
濋昙结果可乐也没有换吸管,叼着于洲用过的吸管,把那没有气的半瓶可乐喝完了。
其实濋昙并不喜欢没有气的可乐。
他小时候在书上看过一个故事,故事中的妈妈喜欢吃鱼头,所以家里每次炖鱼,她的老公和孩子们都会把鱼头夹给她。
其实故事中的妈妈并不喜欢吃鱼头,她只是想让老公和孩子多吃点肉,鱼头没有肉,所以她才假装爱吃鱼头。
就像他假装爱喝没有气泡的可乐,也只是为了让于洲肆无忌惮地享受第一口的可乐。
唉。
他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