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昙低头看着这三只狗,昨天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凶狠模样,这会却死相凄惨,他蹲下来看了看,又觉得它们很可怜了。
无论是人是狗,活在这个世上不都是为了一口吃的么,人和狗互相争抢食物算什么,人和人之间的争斗比这个凶狠多了。
人类为了生存,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就好比他自己,这会不也像流浪狗一样在垃圾桶里找吃的么。
他多么爱惜自己的手啊,哪怕穷的住地下室也要涂护手霜,要把手养的白白嫩嫩的,可是现在却用白白嫩嫩的手翻垃圾吃。
这三只流浪狗很惨,他江昙更惨。
他呕心沥血画出的漫画被曾经最敬重的前辈抢走,抢先在杂志上发表,现在那个贱人已经功成名就,一个卑鄙无耻的剽窃者,现在却变成了知名漫画家,还在行业里封杀了江昙。
是啊,那个贱人本来就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哥,权势滔天,封杀他只要一句话的事。
还对他抱有那种恶心的想法,厚颜无耻地说着:“小昙,只要你成为我的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恶心。
真踏马的恶心。
抢了他的作品,还踏马的想睡他。
他江昙好好的一个青年,居然连个洗盘子的工作也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贱人搞的鬼。
害,没这个功夫可怜别人了,还是先可怜一下自己。
江昙迈过地上三只狗的尸体,
京州的大雪依旧没有停,而且比昨天更大了,鹅毛那样大的雪花成片成片地落下来,江昙身上都是雪,他甩了一下脑袋上的雪花。
这一甩可真糟糕了,他本来就饿出了低血糖,现在一甩脑袋,立刻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摇摇晃晃地跪倒在了雪地。
他身上冒着冷汗,手肘支着地想爬起来,眼前突然一黑,彻彻底底地晕倒在这个冰天雪地里。
大雪纷飞,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豪车停在小巷外面,后座的车窗里隐隐透出一个男人俊美的轮廓。
车窗的玻璃
江昙啃掉了这个苹果,样子难看但是味道很甜,稍微安慰了江昙。他连果核都吃掉了,手里只剩下苹果的梗。
他舔着嘴唇,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医院,倒在长椅上抱着自己的帆布包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一个18岁的刚成年的小伙子,胜在年轻有点底子,这么折腾了大半个月也没折腾出什么大病来。
南方没有暖气,医院里也很冷,江昙睡到半夜醒了过来,去了一趟洗手间。
第二天早晨他又背着他的帆布包出去了,准备去垃圾桶找点吃,早晨这个时间正是大家出门扔垃圾的时候,找到食物的几率比较大,有时候还能找到剩了半杯的热豆浆和一口没吃过的包子。
江昙走到那个小巷里,一低头就被地上已经冻僵的三条死狗吓了一跳。
他定了定神低头一看,正是昨天那三条流面仍然很局促。
看助理为难的样子,男人神色淡淡地说道:“把他的脑袋放我的腿上。”
他的腿上盖着一条乳白色的毛毯,青年落满雪花的脑袋枕了上去,露出一张十分勾人的脸。
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肤色洁白如雪,眼睫浓密纤长,脸颊精致小巧,就连沾着雪花的头发丝都很生的很漂亮,他看起来十分乖巧纯洁,却让人很有蹂/躏的欲望。
于洲伸出手,捏着青年的下巴打量了一圈。
很难想象一个最终毁灭世界的人居然长成这个样子。
于洲对助理说道:“把他的背包给我。”
助理把那个简陋而廉价的帆布小背包递给于洲,尊贵无比的先生拿着那个可怜的小布包,助理脸色微微扭曲,生怕那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脏了先生的手。
于洲打开帆布包的卡扣,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封面的素描本。
素描本的第一页,是三只躺在雪地里的死狗。
漫画已经应验,于洲刚刚亲眼看见了那三只死在垃圾桶旁边的狗。
他合上了素描本,从江昙的兜里找出一根白色的自动铅笔,一块用了一半用胶布缠住的白色橡皮,一个型号老旧的破手机,一个蓝色的门扣和一个小狐狸钥匙链。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于洲接通电话,耳边传来好友孟复的声音。
“你找到了他了么!”声音透着一股焦急,于洲声音淡定地说道:“找到了,在我车上。”
另一旁的孟复松了口气,于洲又说道:“你好像很关注这件事情。”
孟复说道:“不是你让我调查这个人么,你正满世界的找他,弄得声势浩大的,我这是替你着急,既然我提供给你的信息是准确的,那你记得结算一下尾款。”
孟复——于洲的好友,职业是私家侦探,大到商业机密,小倒超市里的大白菜涨了几毛钱他都能给你查到,前提是给够钱。
于洲对一旁的助理说道:“给孟复结算尾款。”
助理立刻拿出手机点头说道:“好的,先生。”
车子驶进一个风景壮丽秀美的庄园里,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才停在一处通体白色的别墅门口。
等候在外的管家推着轮椅走到车门前,和助理一起搀扶于洲下了车。
昏迷的江昙则被人带到客房里,让家里的私人医生查看情况。
家庭医生看到江昙这张脸后,眼角和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满怀敬畏之心掀开了江昙的眼皮,用拿着听诊器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下江昙的心跳,最后对于洲说道:“先生,他没事的,只是有一些低血糖外加营养不良,挂点葡萄糖就好了。”
于洲点点头,被管家推到了书房。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可能于洲就是太完美了,以至于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出了车祸,双腿落下了残疾。
一个坐着轮椅的残疾大佬,真是令人心生唏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