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洲关了灯,看见许昙盘腿坐在床上,不禁纳闷地问道:“你怎么了?”
许昙挠挠头发:“就是觉得怪怪的。”
他郁闷地说道:“而且这小狗的尿垫好小啊。”
于洲轻笑一声:“好了,小狗都没怪你用它的尿垫,你还嫌弃人家的尿垫小,你难道还不如一只小狗听话么,人家都乖乖趴在尿垫上了,你也躺下来吧。”
许昙哼了一声,到底乖乖地躺下来了。
刚刚睡着,小狗跳上了床,热乎乎毛绒绒的脑袋拱进了许昙的被窝里,许昙烦躁地伸出一只手把它推了出来。
小白狗受不了这委屈,大大的黑眼睛湿乎乎地看着许昙,开始嘤嘤叽叽。
“哼,看在尿垫的份上,就让你和我睡一个晚上!”许昙掀开被窝,又让它钻了进去。
他贴着于洲的后背,小白狗贴着他的后背,两人一狗挤在小木床上,睡的都很香甜。
上午八点钟于洲起床给小白做饭。
米饭泡肉汤,还有煮熟的胡萝卜,许昙抱着小狗睡眼惺忪地走进厨房,从碗里捞出一块胡萝卜放进嘴里。
许昙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吧唧了一下嘴巴:“怎么这么淡?”
于洲沉默数秒,幽幽说道:“小狗吃的饭不能放太多盐。”
许昙的眼睛完全睁开了。
于洲忍着笑,把碗放在地上,小白狗从许昙怀里跳出去,津津有味地吃起了它的早餐。
许昙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暗自吃下了这个闷亏。
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逛了图书馆,许昙在图书馆里看了一整天的解剖学,于洲则看了一天的代码,还编了一个自动抢购的小程序。
自动编写的小程序抢到了卫生纸,前五百名送一盒洗衣凝珠。
于洲关上电脑,许昙还在看解剖学,他不禁问道:“你怎么突然看解剖学?”
许昙合上书,开玩笑似的说道:“鲨人会方便一些?”
他指着书上的解剖图说道:“人类的身体其实有很多脆弱的地方,如果不看解剖学,又怎么知道呢?”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飘忽,细看还有些醉醺醺的,于洲眉头一皱,总觉得不太对劲。
开学后他也经常拿着手机看解剖学的视频,除了语文作文课,其他课程都不怎么听。
许昙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强烈的动机。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达到顶峰时,是于洲中午吃完饭后散步,在假山旁的林子里遇见了正在解剖小白鼠的许昙。
他不知道从哪搞到的手术刀和小白鼠,身上系着一次性围裙,看见于洲来了居然咧嘴一笑,把剥了皮的小白鼠拎起来给于洲看。
于洲蹲在他旁边,盯着这只可怜的小白鼠看了一会:“你放我课桌里的那只死老鼠也是你剥的皮?”
许昙尴尬地笑了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嘛,怪不好意思的。”
于洲皱眉:“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
许昙十分无辜眨着眼睛:“有吗,我一直很正常。”
于洲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
许昙把小老鼠随手扔在地上,于洲捡了个小木棍,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把小白鼠严严实实地埋上了。
于洲扯过许昙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来,眼神锐利地问道:“昨天你打电话,让家里的佣人买保鲜膜和活性炭,我无意间听到了。”
许昙的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眼睛亮晶晶的,又露出那种纯然无辜的眼神,语气轻松地说道:“哎呀,你在说什么啊。”
“保险膜和活性炭怎么啦,谁家不买保鲜膜呀,冰箱除臭不就是需要活性炭嘛,我都不知道你在瞎想什么,你就是把我想的太坏了,我干点什么你都觉得我在干坏事。”
于洲眯着眼睛,冷声说道:“保鲜膜,活性炭,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以为大米会自动从货架上长出的富二代会买这些东西?”
“冰箱除臭?你打算要往冰箱里放什么东西,以至于还要你亲自动手除臭?”
许昙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却无所谓地摊手,耸了耸肩:“你在说什么呀,都给我弄迷糊了。”
蜜糖色的眼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皮肤苍白,耳后的蓝紫色血管和雪白的脖颈暴露在于洲眼前。
于洲此刻真想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晃一晃,看看他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于洲粗暴地扯下许昙身上的一次性围裙,扔掉了他的手术刀,拽着许昙的手走出了假山。
他步子迈得又急又快,许昙被他拽得跌跌撞撞。
他软着语气,调子拖得长长,声音腻腻的:“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的手腕都快被你捏碎了。”
于洲猛地转过身,怒视着嬉皮笑脸的许昙,低吼道:“我一直觉得你能做个正常人,起码能装作是个正常人,你现在却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许昙张了张嘴,愣了好一会。
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试探地握住了于洲的手。
他说道:“于洲,我正在努力。”
于洲讥笑:“你就是这么努力的?”
许昙仰着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解决掉问题产生的源头,所有难题不久迎刃而解了么。”
他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难道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