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但并没有打击顾白的自信心,鼓励他:“你的棋艺比泽深高,沉下心来好好研究学习必更上一层楼。”
顾白认真地应下:“我知道了爷爷。”
顾白起身的时候楚泽深偷偷地朝他伸出了手掌,顾白挑眉和楚泽深击掌,掌心碰撞掌心,预示着两人配合的胜利。
到了祭拜时间,顾白跟着楚泽深到更里层的房间,里面更像一个小型的寺庙,上面摆着几个牌位。
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祭拜用品,房间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三个。
顾白和楚泽深跟着楚老跪在了蒲团上。
楚家的祭拜并没有太多的仪式,上香敬酒,这一切完了后楚老像聊天一样和自家爱人说话。
“今年泽深带人回家了,嗯,就是刚刚和他一起敬酒的小孩,是不是长得很乖,泽深成家了,终于有个人管着他你不用再担心……”
老爷子和奶奶有很多话要说,楚泽深带着顾白先出去,让他们单独说说心里话。
两人在门口等着,顾白坐在了长廊的石板上:“中秋只有也你和爷爷一起过吗?”
楚泽深坐在了顾白旁边:“其他楚家人会过来拜访,不会留下来吃饭,所以只有我和爷爷一起过。”
两个人一起过节怪冷清的,不过接下来的一年不出意外的话他都会和楚家一起过节,国庆节,元旦节,还有过年。
老爷子在里面和奶奶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和楚泽深说:“带小白进去和你奶奶说会儿话吧,让她高兴高兴。”
楚泽深带着顾白再一次进去,楚泽深说:“我们可以坐下来,奶奶不喜欢我们小辈跪着和她说话。”
顾白听话地坐在了蒲团上。
楚泽深沉默了会才说:“奶奶,我结婚了。”
顾白也跟着沉默,人前他会演戏,但此时是面对长者的牌位,他在考虑要说什么话。
“奶奶,我叫顾白。”
他并没有说他是楚泽深的爱人,名义上他是,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个话术。
楚泽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话。
顾白以为楚泽深在怀念,所以并没有开口打扰,默默地等着。
过了几分钟后楚泽深说:“好了,我们出去吧。”
顾白抿了下唇说:“好。”
祭拜完毕就是午饭时间,楚老的情绪已经及时收回去,虽然心里还有一点难受,但在自家爱人最喜欢的节日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笑呵呵地和小辈用餐并小酌了一杯。
午饭过后,楚老对顾白说:“中午就在泽深的房间里睡一会儿。”
他们会在老宅待上一整天,还有晚上的赏月环节。
顾白应下:“好。”
楚老回房间里休息了。
顾白望着楚老的背影关心道:“爷爷他从祭拜出来之后的情绪好像不太好。”
楚泽深说:“嗯,奶奶去世之后他每一年都会这样,第一年我到房间陪着他,他看着奶奶写给他的情书把我这个单身狗赶出去了,第二年看奶奶的作品说我一身铜钱味会影响他欣赏文学作品也把赶出去,第三年我刚进门口就说我影响到他,让我不用跟着进去。”
他看着顾白:“所以你不用担心,爷爷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怀念奶奶,下午过后他就会好。”
顾白反问:“那你呢?我陪着你。”
楚泽深被赶出去后都是回房间练字,这就是他怀念奶奶的方式。
楚泽深带着顾白到他的房间,顾白一开始以为楚泽深的房间也是复古的装修风格,没想到会这么现代,和日常的房间没有区别。
楚泽深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奶奶说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我的房间的装修风格是她按照我的喜好来布置的。”
确实很有年轻人的样子,墙上挂着滑板和篮球,书架上还有几张奖牌奖状,剩下都是漫画书。
可就是这么现代感的房间却多了一个屏风,在桌子和床之间做了一个阻隔。
楚泽深说:“这个屏风是爷爷在这个房间唯一能够参与的设计。”
顾白笑了起来,看向那张大桌子问:“那是你放学回家做作业的地方?”
楚泽深摇头:“我的作业一般都是在学校里做完,那是我练字的地方。”
“也是奶奶教你的吗?”顾白走了过去。
“嗯,奶奶主教文学修养,爷爷教管理还有耍赖。”楚泽深还偷偷说了老爷子的坏话,“他也怕我练字的时候看到床产生困意,所以就阻断了我这个念头。”
顾白听笑了,假装威胁:“我等会可是要和爷爷告状。”
楚泽深并不害怕:“可是你和我一伙的。”
顾白问:“我什么时候和你一伙了?”
楚泽深在顾白面前抬起掌心:“合伙骗爷爷的时候。”
顾白“嘶”了一声,朝楚泽深的掌心伸出剪刀手。
“我赢了。”
楚泽深无奈地说:“我输了。”
摩卡在门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趴在地上无聊地看着两位主人的小幼稚。
楚泽深从书柜里找出以前练字的工具,每一年他都会回来,所以工具都很齐全。
顾白坦白了自己并不会书法,学文学的也不一定会书法吧。
楚泽深觉得奇怪:“你妈妈家是书香世界,怎么……”
顾白忘记了这一茬,原主姥姥可是书法家,身为外孙多少应该会点。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小时候不喜欢学书法,常常偷懒,长大了就忘得差不多,和没学过一样。”
听他这口气仿佛学书法才是罪过,偷懒是理所应当的。
楚泽深掩唇忍着没笑出来,轻咳了一下说道:“我教你?”
顾白看到楚泽深想笑又不笑的模样,秉承了书法世家的傲气:“你先写,我看看再定夺。”
楚泽深从铺开宣纸的那一刻就开始起范儿,顾白撇了下嘴没有说话,架势倒是挺吓唬人的。
顾白虽然没有书法修养,但那么一点文学修养,楚泽深写的字确实是练过的。
下笔的笔力就不同凡响。
楚泽深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一幅书法,最后他在只纸上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顾白有点眼馋那一个印章。
楚泽深问:“定夺了吗?”
顾白装作思考,好一会儿才跳出两个字:“还行。”
楚泽深笑着做手势:“顾少爷,请吧。”
顾白走到楚泽深的位置上,楚泽深在一旁把刚刚完成的书法换下来。
顾白回忆了一下楚泽深刚刚握笔的手势,无果,他的脑子除了那个印章还是印章。
顾白破罐子破摔拿起笔,下一秒一旁的楚泽深握住了他手。
“偷懒偷得连握笔姿势都忘了?”
耳畔响起楚泽深含笑的声音。
顾白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定睛看了会儿说道:“嗯,全忘了。”
楚泽深从握笔姿势开始教顾白,握住顾白修长的手指然后把毛笔放进顾白的手里。
“奶奶教我的是五指执笔法,将毛笔放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
顾白基本上没有再听楚泽沈在说什么,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两人接触的手指上,从手掌,到无名指小指中指,然后再到拇指和食指,楚泽深把每一个指头都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指尖与指尖的交握,直到楚泽深的掌心包住了他的手。
“好了,握笔姿势就是这样,现在我开始教你落笔。”
声音再次响起,顾白醒过神来:“怎么教?”
楚泽深说:“这样教。”
楚泽深站在了顾白的身后,手依旧包着顾白的手。
两人之间还有一点点距离,楚泽深并未完全贴在顾白背后,可顾白依旧感受到后背带来的温度和压迫。
面前不可忽视,身后同样不可忽视。
楚泽深问:“准备好了吗?”
顾白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但他现在并没有心思去思考。
他点了点头。
楚泽深很认真地去教,每教一笔都会耐心解说。
“书法有三种落笔的方式,现在教的是逆入,逆风起笔……”
贴得太近,楚泽深身上的特有的冷冽气息带着淡淡的香水味直钻进他的鼻腔里,全身被楚泽深气息给包围了。
楚泽深说话很温柔,顾白又开始觉得耳朵痒了,甚至浑身都不对劲,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学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