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伊丽莎白圈的摩卡瞄了一眼顾白,然后跑到了正在处理工作的楚泽深身边。
楚泽深抬手轻轻拍了拍摩卡的头:“消停一会儿。”
阶段性叛逆的摩卡竟然乖乖地听楚泽深的话,趴在脚边一动不动。
果然不对劲,但顾白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游戏到了紧要关头,顾白的心收了回来,一心一意地盯着屏幕看。
一人一狗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在顾白闯关的期间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等到顾白通关完毕抬头发现楚泽深不见了身影,只剩下摩卡一只狗四脚朝天的睡在地上。
肚子没了毛的摩卡以这个姿势睡觉确实非常不雅,顾白觉得李叔让摩卡穿件衣服是明智的选择。
外面传来声响,顾白刚想起身去查看,摩卡起身的速度比他这个人类还快,刚刚还在睡觉一个打挺立刻从地上起来,急匆匆地跳上椅子攀在窗户前看热闹。
门不知道被谁关上了,按照摩卡以往爱凑热闹的性格应该会出门,但门锁了,只能趴窗户。
站在外面楚泽深的眼角扫到了窗户前冒起一个看热闹的灯罩狗头,随后旁边又忽然出现一个毛茸茸的头,一开始装作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就走开,然后又从一旁的窗帘透出一点。
楚泽深不自觉地上扬嘴角。
楚培文皱眉看着面前的侄子:“你在笑?我让你把我调回来有什么好笑的。”
楚泽深收起了笑容,把手上的酒换了一只手拿,漫不经心地说:“二叔,你回S市和爷爷报备了吗?”
楚培文脸上瞬间慌了起来,但还是假装镇定:“我女儿生日我不能回来和她一起庆祝?”
“堂妹生日当然可以过,他们可以去分公司和你一起过。”
楚老爷子下了死命令这段时间不能让的楚培文回S市,今天回来应该是瞒着楚老,而且第一时间找到了他。
楚培文愣住了:“我是你二叔,他们是你的二婶堂弟堂妹,你怎么忍心让我们一家子分开。”
楚泽深说:“这就要问问二叔你做了什么事让爷爷大发雷霆,二婶他们知道了吗?”
楚培文顿时惊慌失措,眼神在躲闪:“我听叔父的话已经和她断了。”
楚宁惟和楚涵今一直以为他们的父亲是工作上的事被无故调遣,虽然有工作上的失误但私人感情上的处理不当才是真正的理由。
楚氏集团总部管理层婚外情,网上一旦出现这个标题,楚氏的股票会动荡,楚氏的颜面会受损。
“你说的断就是每个月让人转钱给她吗?二叔,你做的事爷爷都会知道,你能不能回来看的是你,不是看我。”楚泽深劝道,“时间不早了,我让人订机票,回T市还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
楚培文最讨厌楚泽深这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明明楚氏也有他父亲的一份,就是因为死得快,然后楚氏的一切都给了楚老,现在楚老又把楚氏交给了楚泽深。
他的儿子女儿也应当名正言顺地进入楚氏而不是现在一样在底层做着那些不应该做的事。
楚培文嘶声力竭地喊着:“楚氏已经是你了,你还不放过我们一家人,难道你想我家破人亡吗?让我家和你家一样,你休想!”
楚泽深的脸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就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厉害,积压着层层怒气但并没有迸发出来,而是冷笑了出来,看着极其骇人。
楚培文在说出这话的下一秒已经后悔,又看到楚泽深表情的时候腿就软了。
一旁的李叔已经喊人把楚培文带出去,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是楚家的二叔,他竟然对少爷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可恶至极。
两个保镖架着楚培文的肩膀,楚培文还在大喊大叫。
楚泽深走上前低声道:“二叔你放心,你家不会和我家一样,对了,堂妹生日帮我带句话,祝她家庭幸福,永远天真可爱。”
保镖拉着楚培文上车,至于去的地方是哪里就不知道了。
前院的闹剧似乎消停了,站在窗户的顾白一不小心看完了全过程。
本来他就打算看一眼就走,但是那一眼他就看到楚泽深手里拿着一瓶酒,一眼没能准确的看到是什么酒,所以顾白就又看下去了,没想到这一看就是全过程。
他起码是藏在了掩护体后面,摩卡这个八卦精大摇大摆地站在了窗户前偷看,根本就没有偷看的羞耻。
因为房子隔音太好,他们在屋子里只能听到人声,不能清楚听到说了什么,在最激烈的时候顾白勉强听到什么家破身亡,然后那个人就被保镖给带走了。
人已经被带走,而楚泽深还站在原地,顾白疑惑地看着外面的人,怎么还不进来。
顾白走到门口的时候楚泽深拿着酒走了过来。
楚泽深把酒递给顾白:“抱歉,本想着今晚和你喝一杯,临时有事需要我去处理,可能回不来吃完饭。”
顾白接过酒,眼神却一直看着楚泽深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没关系,这瓶酒我不会动,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喝。”
楚泽深浅浅地笑了一下,顾白终于在楚泽深的眼里发现不对了,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竟然从里面闪过一丝伤心。
楚泽深口中的有事应该是急事,他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顾白把酒放到酒架子上,叹气:人还是闲一点好啊。
这栋别墅不仅只有楚泽深的情绪不对,连李叔的情绪也不太对。
晚饭期间,顾白抬手制止了李叔将快要装满汤的碗再放一勺汤。
“李叔,快要满出来了。”
李叔忽然醒过神来低头看,惊呼了一声:“哎呀。”
顾白接过那碗快要满的汤:“我喜欢喝汤。”
李叔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顾少爷,是我走神了。”
顾白察觉到李叔从那个人走了后就情绪不高,他关心地问道:“李叔,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就是忽然想起少爷小时候。”李叔神情落寞,“顾少爷,我给你讲一下少爷小时候的事吧。”
不仅忽然想起楚泽深小时候很忽然,和他说楚泽深小时候的事也很忽然,但顾白还是不忍心拒绝。
他点了点头说:“李叔,你坐下边吃边聊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顾白从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放到李叔身前。
李叔的心不在吃饭,便自己舀了一碗汤,开始和顾白说楚泽深小时候的事。
“少爷小时候就住在顾家旁边,这样说起来还是和顾少爷你青梅竹马。”
顾白严谨的性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能算,楚泽深七岁的时候原主才刚出生。
但他也没有说出来,继续听着李叔说话。
“老爷和太太在世的时候少爷还不是这样冷冰冰的性格,小孩子见人就笑,嘴巴甜得不得了,也很喜欢向太太撒娇。”
李叔停顿下来,似乎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顾白听到撒娇这两个字不免想起了爱撒娇的摩卡,他有点想象不出来楚泽深这个形象撒娇是什么样子的。
“楚家发生变故是在少爷七岁那年,在少爷七岁生日前一个星期,老爷和太太出差到国外,就在回国前一天去往机场的路上发生了意外,他们不幸身亡……”
李叔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顾白沉默了,是为楚泽深父母的遭遇沉默,也是为自己前世父母的遭遇与楚泽深至亲的遭遇一模一样而沉默。
同样的年龄,同样的父母身处国外遭遇不测,同样去往机场的路上。
“楚老和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白了头,两爷孙互相扶持着,少爷慢慢地变成不苟言笑,只有对待熟悉的人才会露出那么一点笑容,少爷他从小就很聪明,所有事都不用别人来操心,楚老常常说养孩子不用他费心,其实他很心疼少爷,年纪这么小就独自担起了所有。”
“老爷和太太去世之后,楚老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那段时间楚家内部一直不安宁,二老爷他一直对楚氏的总裁的位置虎视眈眈,曾经更是擅自开董事会议,用少爷年纪小不懂管理来劝楚老将管理权交给他,那时候少爷才十四岁,尽管已经提前熟知楚氏的管理运转,因为年龄的原因董事并不赞同他进入楚氏,楚老硬生生顶着压力借着宣称从国外请了CFO,实则少爷已经慢慢接手管理事务。”
“少爷正式接手楚氏是在十八岁成年那天,二老爷接管楚氏的梦破碎,但他并没有放弃,趁少爷刚接手还没有完全衔接的时候给少爷使了绊子,是楚老亲自下场警告他,之后他算是老实了一点,现在又开始了,因为他的儿子女儿大了,感觉自己有依靠开始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虎视眈眈。”
所以今天下午来找楚泽深的人是楚家那位被调遣的二叔。
顾白问:“可他不是被爷爷调遣了吗?”
从上面的种种事项,楚二叔对楚老还是畏怯的。
李叔皱眉:“是被调遣了,对外宣称是因为公事,实则还是因为私事,楚老以工作调遣的缘由多少有点名不言顺,毕竟他自身的这个原因太肮脏了不能明说出来,他多少带着点肆无忌惮和少爷拼个鱼死网破的念头。”
顾白了然,楚泽深说的有急事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但这好像是家事又不像家事,他知道这种事是最难解决的。
前世他令他最头疼的就是带着点血缘关系不作为的亲戚,拿着鸡毛当令箭。
“楚泽深他不高兴就是因为下午这件事?”
李叔把事情说出来了心里好受了点,顾白不是外人,而是少爷的合法伴侣,他们是一家人。
“是因为这件事,但具体是什么晚上少爷回来你可以亲自问他。”
顾白“啊”了一声:“我亲自问他?”
李叔点了点头:“你们睡觉前都应该会说一下私密话,这样有助于培养像你们这样新婚夫夫的感情,少爷也是很愿意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