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一惊,瞬间变怂,不自觉握紧陈准手臂。
“别动。”他又往前逼近几步,把她完全挤入墙角并藏于身前。
在许岁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他的吻再次劈头盖脸落下来。他手掌按住她后脖子不让人逃,脑袋稍微打横,舌在她口中作乱,他像一头兽,肆意对待着手中的猎物。
许岁双腿酸软,被动地承受着。她眼睛无法视物,听觉就尤为敏感,那脚步声一下一下像踩在她心上,她心跳咚咚,直到那人从旁经过,然后未作停留地向前走去,才总算松下紧绷的神经。
不久后,陈准也终于同她分开来,后退一步,替她抹了抹唇角:“你能待多久?”
许岁缓片刻:“最多十分钟。”
陈准点头,“够用了。”他双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想要拿什么。
许岁听到塑料包装袋的窸窣声,忽然惊诧地看了他两秒,一把将人推得更远,过过嘴瘾也就可以了,没成想他会动真格:“十分钟你也不放过?”
陈准一顿,片刻明白她在寻思什么:“我在你心里就只想着下半身那点事儿?”
许岁不语,等同默认。
陈准点着她鼻子:“没良心!”他掰着手指数:“这个月从头算,我们见七面,才三次,剩下要不在吃饭,要不在车里听歌或外面散步,我每次都想着干那事了?”
许岁心说光一次他就把她折腾的够本了,这样想他,他一点不委屈。
陈准又伸进衣服口袋,掏出的却是两支雪糕。
他递到她眼前晃了晃:“你以为是什么?安全套?”
“我……”
陈准懒得跟她计较,时间宝贵,伸手捏着她后脖子把人往前带,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同她散步,两人站一起,甚至牵手和搂肩的情况都很少。
她脖颈纤长,那处皮肤很细腻,这样握一会儿,掌心便沾上暖暖的温度。
小区活动场地有两台太空漫步机,两人边吃着雪糕边走到那边去。
陈准问:“大娘今天怎么跟着出来了?”
“她说想遛狗。”许岁舌尖在嘴里慢慢抿化雪糕,浓浓的奶香激活味蕾:“你刚才是不是在后面跟着我们?”
“看见了?”
“我知道你在,所以没什么感觉,但我妈以为遇见了跟踪狂。”许岁站到太空漫步机上,一并晃动双腿:“那你看见前楼徐姨的女儿了?”
“没注意,但我认识她,以前初中时她低我一级。”
“你觉得她好不好看?”许岁看着他:“我妈要撮合你们处朋友。”
陈准那根雪糕几口就吃光了,他没有站到器械上,而是斜靠着旁边栏杆,两手插着大衣口袋,长腿交错站立。
两人中间隔着一两米的距离。
陈准淡淡瞥过来:“那会儿打比赛,她给我们当过拉拉队,她长得挺好看的,个头也挺高,说起话来细声细气……”
许岁转身要走。
陈准一个健步冲过去,把她挡在太空漫步机上没让动。
他两个手臂从后撑住横梁,将许岁圈在中间,这样一站,两人竟差不多的高度。
“我话没说完,你急什么?”陈准就爱看她吃醋生气的样子,含笑着凑近她耳边:“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许岁明知故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说话粗声粗气的。”
许岁回肘顶他胸口:“你才粗声粗气!”
陈准低下头,前额抵住她肩膀,笑出声来。
许岁抖了抖肩:“你走开,指不定遇见哪个熟人呢。”
陈准又逗了她几下,才站回原来的位置。
那支雪糕许岁吃的很慢,是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喜欢的奶提子口味,这个牌子几乎要停产,他竟在小区超市里给翻了出来。
陈准想起一件事:“之后我可能没法天天过来了,年前动保基地那边会有一次领养活动,如果你能抽出时间的话,可以过去看看,顺便帮个忙。”
许岁问:“哪一天?”
“下月中旬。”
许岁点点头:“我爸这段时间情况挺稳定的,精神状态也不错,我可以回去的。”
“那我提前一天来接你?”
“好啊。”
两人没再说话,许岁慢慢吃着雪糕,抬头往天上看去。
陈准则从袖口里拨出腕表掐算着时间,也不自觉瞧向天空。
今晚月圆,但似乎云多,它周围一层雾蒙蒙的光晕。
许岁想起小时候,那时小区里还没有建路灯,可每到月圆夜,地面明晃晃的,晚上和白天一样亮。
陈准忽然开口:“你觉不觉得现在的月亮没有小时候亮?”
许岁一怔,两人此刻竟想到一处去。
那支雪糕她终于吃完,雪糕棍还含在嘴里,被牙齿咬的一上一下地动。
她把雪糕棍拿下来,只道:“是啊。”
时间在倒数了,许岁从太空漫步器上下来,必须得回去。
一共十分钟的时间。
他们拿出四分钟用来接吻和说废话。
三分钟边吃雪糕边聊天。
赏月一分钟。
然后许岁用最后的两分钟跑到小超市买了一个记事本。
她站在花坛这一边,远远地朝陈准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楼栋后。
.
郝婉青捉摸了一路,这些日子总觉得女儿躲躲闪闪有秘密,又心想她可能离家太久,不适应小镇上慢节奏的生活,才会花些时间出去散散心,但她今天忽然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郝婉青敲了敲脑袋,回忆许岁初中和高中还有哪个男同学留在顺城发展,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个人。
是许岁高中时的班长,那男孩子浓眉大眼,脸上一对深酒窝,个头很高,人微微胖,给人一种很憨厚可靠的感觉,听说他毕业后考公,现在在镇档案局工作。
顺城很小,他偶尔碰见郝婉青,总会停下聊上几句,言谈间颇有礼貌,试探着打听许岁近况,又阿姨长阿姨短,嘴甜得很。
再就是许岁初中时的同桌,郝婉青知道他们有联系,那男孩每年春节都会打电话来拜年,然后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开玩笑。他也留在顺城,好像是自己开了两家烟酒行。
郝婉青抱着三友往家走,越想越靠谱,步伐也不自觉变得轻快起来。
不管怎样,女儿总算有了新进展。
许岁进门后,郝婉青还没睡。
她坐在沙发上,对着她一脸慈爱地笑。
许岁心虚,站门口不敢迈步。
郝婉青起身走来,帮她接走羽绒服:“这么快回来了?”
许岁抬起手中的黑色本子:“买个记事本还能用多久。”
她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头顶的几根发丝冲到前面来。
郝婉青帮她整理几下:“快点洗漱睡觉去吧。”
“……您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您还是不笑比较正常。”
郝婉青嗔怪地拍了拍女儿肩膀,又仔仔细细瞧了她一阵,忽然道:“有好事一定要告诉妈妈。”
“您指哪方面的?”
“你说呢。”
许岁心里没底,试探道:“徐姨女儿的事,跟陈准说了吗?”
郝婉青一点不敏感,指了指墙上挂钟:“看看这都几点了,明早我再打电话问他吧。”
许岁便明白,郝婉青完全想错了方向。
这一晚上,鸳鸯谱被她点得乱七八糟。
不敢想象她在知道真相时,会不会气的晕过去。
许岁低头走过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