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期待。
织织低头打开储物袋,小心收好瓷瓶,就在此时,外面有伙计匆匆忙忙地进来,在那老板面前悄悄耳语了一句什么,那老板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对织织赔笑道:“不好意思,在下有点要事……贵客还想买些什么宝贝,请自便……”说着便急匆匆出去了。
咦?
这么匆忙?
织织看着那老板离去的方向,有些好奇,悄悄凑过去,推开一道细细的门缝,释放神识去倾听,突然听到一道平静无波,有些熟悉的声音——
“贾固,你近日收到货的只有这些?”
熟悉的语气。
那道嗓音冷冽而淡然,让人一瞬间门便觉得被冰雪浸透,透心的凉。
织织手一顿。
门扉留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缝隙,几缕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是萧行淮。
怎么回事?
赩炽刚才那么兴奋,难道不是去找他的吗?还是说,找到他的过程中碰见什么意外了?
他没对赩炽不利吧?
狐狸姐姐虽然作恶多端,但她毕竟是季雪危的下属和亲信,而且合欢宗功法的事,也的确是她帮了织织,所以,织织是不会对赩炽坐视不管的。
织织贴得更近。
那老板名为贾固,此刻低声下气地陪笑着,对青年道:“仙君莫怪,您要的东西……在下认真已经认真去找过了,当真是前所未闻,不过您也别急,在下还认识一些同行,也会再向他们打听打听……”
萧行淮冷淡“嗯”了一声,嗓音依旧凉得如浸了冰,“这件事,不可对外败露。”
“是是是,小的就算敢欺瞒仙君……也不敢欺瞒您背后的昆仑墟,仙君为昆仑效力,想必肯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贾固试探着道。
萧行淮黑瞳遽寒,抬眼冷笑,“既知是昆仑墟的事,你也敢打听?”
被这双冰冷的眸子凝视着,便好似置身冰天雪地,贾固被他盯得冷汗直冒,连声音都在抖,赔笑道:“是是是,是小的再没眼力见,也不敢得罪仙盟……还望仙君息、息怒。”
织织贴着门缝,越听越觉得奇怪。
他在找东西?
还是昆仑墟要的东西?
难道她是无意间门听到了什么秘密?会不会是对付她和季雪危的阴谋?事关昆仑墟,织织凑得更近些,想听得更仔细些。
却看到门缝透过来的光影晃了一晃,脚步声在朝这里靠近。
糟糕。
萧行淮好像要进来了?
织织焦急地环顾四周,想找个角落躲起来,却连一个藏人的地方都没发现。
“除了那件东西,我这次过来,还要一些隐息符与天灵丹。”
“是,仙君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要直接打一架?
虽然她打得过,但这不太好吧,这里人这么多,季雪危可能也在附近……
织织只看到狭小得几乎藏不了人的小箱子,突然灵机一动,迅速打开储物袋,看也不看地掏出瓷瓶倒出一颗灵丹,直接咽了下去。
好了!
开始变身!
……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拐角阁楼处。
女子紧贴着角落站着,若无其事地望天望地,就是不看面前的男人,而面前的黑衣男人气息沉凝而阴沉,盯着她眼神带着压迫感,散发着阵阵寒气。
让赩炽背脊紧绷,头皮发麻。
他盯着她。
她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尴尬地站着。
赩炽的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睫毛轻颤,明艳的眸底掠过一丝尴尬恼色,狐狸尾巴在裙摆底下焦虑地乱晃,心里恨恨骂着眼前的男人。
她觉得他有病,一天到晚碍她的好事就算了,今夜还放着主上不跟,在这里堵她!
赩炽还惦记着织织。
玄络是跟着主上的,既然她被玄络逮着了,那就说明主上也在附近……
要是被主上发现她把织织拐出来玩儿,到时候她又要脱一层皮。
赩炽轻轻咬住下唇。
“那个……玄络啊。”
赩炽还是没忍住,率先服软地拽了拽玄络的袖子,还习惯性地朝对方抛了个媚眼,可惜对方对她早就免疫,根本不为所动。
她又伸着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戳了戳玄络坚硬的胸膛,试探道:“问你个事呗。”
玄络冷淡道:“说。”
赩炽:“主上……是在这附近么?”
“是。”
“主上在做什么?”
“主上去杀灵曦了。”
赩炽惊道:“灵曦?你是说那臭剑修的师尊?她也来了这里?”
玄络听到“臭剑修”三个字,眉峰稍稍动了动一样,幽深的目光在女子明艳的脸上停留片刻,平淡地“嗯”了一声。
他顿了顿,又提醒她:“灵曦可能就在附近,主上方才朝着贾固的方向去了,我截住你,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主上说,不必他们出手。
玄络一说完,就发现赩炽的脸色不对,蹙眉道:“怎么了?”
赩炽一听到“贾固”两个字,身子就晃了晃,整颗心就凉了半截。
云织织那丫头在贾固那啊!
这下是真的要被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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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织觉得好像出错了。
她没有变蜜袋鼯。
至少蜜袋鼯是没有翅膀的,体型也没有这么大,也不会一开口就是“咕咕咕”。
所以她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啊?!
她买的不是蜜袋鼯丹药吗!为什么还会变成别的东西啊!
老板是背着她偷偷换了吗?还是说他卖假货呢?
织织有些崩溃,她现在的情况,让她想到了一种特别不好的情况,总之躲是肯定躲不下的,这还不如直接拔剑打一架呢。
织织欲哭无泪,笨拙地拍了拍翅膀,飞起来了一半,又“噗通”一声摔了下去。
救命!
她真的不会飞啊!
织织在地上胡乱扑腾,一边飞一边乱撞,鸟羽七零八落地落了一地,正要绝望等待被萧行淮逮住,就在此时,外面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突然就有了打斗的声音。
萧行淮的剑气轰然震碎了大门。
织织还是懵逼状态,只见青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和轰然碎裂的大门飞了进来,狠狠砸在了她的面前,吓得她整只鸟都颤了一颤,夹着羽毛一脸惊恐。
她惊恐地抬头。
看到了她那煞神一般的对象,唇角挑着轻蔑而嗜杀的冷笑,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织织:“……”
季雪危似乎是来杀人的,这是她很少见到的一面,他的右手还滴着血,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面上,墨黑色的披风无风自动,犹如一尊无可抵挡的杀神,每一步都如此带着压迫感。
浓黑得化不开的眼眸深处,除了冰冷只剩蔑视。
织织看了看重伤的萧行淮,又看了看季雪危,看着这少年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指尖缓缓凝聚出一道光。
别别别、别动手啊!
织织连忙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发出一连串的叫声:“咕咕咕咕咕——”
——危危!是我啊!
织织突然从角落里飞了出来,朝着季雪危的脸直接扑了过去。
她飞得实在是出乎意料,因为过于笨拙,还砰地摔了一下,簌簌掉了一堆羽毛,但也成功地吸引了季雪危的注意力,少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似乎滞了一滞。
他眯起眼睛,表情突然有些古怪,看了她一眼,似乎没看够,又看一眼。
织织:“咕咕咕?”
季雪危的表情忽然冷漠:“呵,什么东西?怎么?已经怕死到要冒充本君的鬼鸮了?”
织织:“?”
什么?她冒充谁?
织织呆住了,她冒充那只臭鸟?她变成了鬼鸮?这不对劲吧……不是,他连自己的夫人都认不出来吗?织织在地上拍着翅膀蹦了蹦,冲他继续咕咕叫。
——是我啊!你夫人!
谁知这一模一样的傻鸟样,看着更像了,而且寻常生灵只会恐惧于威压,甚少如此见面表现得亲昵。
季雪危眯着眼睛盯她半晌,似乎也有点自我怀疑了,指尖的光倏然散去,伸手一抓,织织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她被他很暴力地扭着翅膀,像抓鸡一样抓在手里。
他凑近嗅了嗅,织织也不知道他闻出了什么,表情似乎更加奇怪了,不像是惊讶,也不像是厌恶,更不像愤怒,细看似乎还有一丝似笑非笑。
“玄络。”
她听到他唤了一声。
很快,玄络便凭空出现在少年身后,看到季雪危手里的织织之后,表情空白了一下。
“本君要你看着本君的鬼鸮,怎么让它跑出来了?嗯?”
玄络立刻跪地认罪。
他的表情惶恐中透着深深的茫然,像是也陷入了自我怀疑,织织猜他肯定是在拼命回忆,他到底是怎么让鬼鸮跑出来的。
这一个个的。
连自己养的鸟都认不清。
算了……认错鸟也没事。织织自我安慰: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被误伤,等药效过了就变回来了。
但她想得太天真了。
她眼睁睁看着玄络一本正经地说:“回禀主上……属下猜想它是饿了,您还有两颗仙髓没喂它,这鬼鸮许是惦记着了……”
这鸟素来贪吃,从前也不是没偷溜过。
季雪危沉吟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织织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玩味、有些不怀好意,然后他打了个响指,慢悠悠地坐在以魔气捏造的椅子上。
被打伤在一边的萧行淮,突然就被无视了个彻底,只能躺在地上,看着季雪危的一举一动。
季雪危把织织放在腿上,慢慢顺着她的毛。
织织夹着翅膀,整只猫头鹰因为过于紧张,羽毛都紧紧地绷着,像无助地在风中摇曳的枯树枝,被他摸得炸毛。
她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
“拿仙髓来。”少年吩咐玄络。
玄络领命,很快,两颗血淋淋的仙髓便被呈上来,摆在季雪危的面前。
织织:“……”
季雪危亲自拿着匕首,很是熟练地割开其中一颗,剜出血淋淋的肉,缓缓靠近织织。
救命,好难闻的气味。
这血腥味让她有点想吐。
“吃吧,你最爱吃了。”少年笑吟吟道。
越凑越近。
血腥味越来越浓。
织织胃里翻江倒海,盯着那仙髓看了三秒,终于控制不住地一扭鸟头,发出一声崩溃的“y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