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本能让他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个体时，潜意识想要趋避危险和表达臣服。
旁边的贺准站得很近，即便莱茵斯特有意收敛，alpha表达威胁的信息素依旧不免稍微波及到了旁边文弱的beta医生。
“莱茵！”
唳鹰及时提醒。
莱茵斯特回神，低头就看见了青年微微发白的脸。贺准这次出门没有戴眼镜，因此莱茵斯特这时候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双微微睁大的栗色眼睛，里面的瞳孔正因为剧变的情绪而放大。
这一刻的贺准看起来像是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
......事情好像搞砸了。
莱茵斯特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但是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只觉得无端烦躁。
“抱歉，我还有事。”
说完，莱茵副官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实际上莱茵斯特并不知道，瞳孔放大的原因之一除了恐惧之外，还有兴奋。
“好厉害......”
贺准头一次遇见这么强悍的信息素。目前他所知道的S级alpha，除了霍朝元帅，江瓷的小叔叔周九鸦，目前就只剩下一个莱茵斯特。
前面两位都是长辈，自然不会用信息素去威胁小孩。所以这还是贺准头一次正面感受S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和威胁。
原来是这种感觉......好神奇。
贺准甚至想再来一次。
“啊，你说什么？”
乔森没有听清楚贺准的话，但是这时候贺准并不打算跟他解释。青年一直盯着莱茵斯特的背影，裁剪合身的制服清晰地勾勒出了对方肌肉线条，连走路时的背部肌肉纹理都很好看，是那种独属于alpha的力量感和爆发力的好看。
“小贺医生？小贺医生？你没事吧？”
乔森有点担心，他伸手来想要扶住贺准，但是被后者不留痕迹地避开了。
“我没事。”
贺准的心情忽然很好，
“谢谢你的午饭乔森，不过我想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做朋友了。”
说完，小贺医生礼貌点点头，转身进了医疗室和张医生交班。
乔森愣住，他眉头一紧，立刻追进来。
“小贺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医生在军营里见得多了，对贺准笑笑，也不多问，交完班就走了。贺准换上白大褂，熟练地整理药品架，
“话说得太开就没意思了乔森，你追求我是因为知道我父亲是科学院的院士，你想要一份院士的推荐信，这样好从接下来的军队改编中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贺准天生在看人这方面就比较有天赋，乔森这点东西太浅薄，对方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贺准就知道了。
“不，不是，小贺医生，我是真的......”
男人急急想要解释，但是他对上贺准冷静无波的目光之后，忽然就说不出原本准备好的借口了。乔森的表情此刻很狼狈，又带着一种恼羞成怒的阴狠，他逼近贺准，高大的身躯像一头狼。
“那你中午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吃饭？”
贺准当初一来到军营之后就有很多alpha示好，但是对方只答应了他的午饭邀请，这让乔森以为十拿九稳了。要知道那家餐厅可不便宜，他为了装这个脸可是下了血本。
贺准完全不惧，他和江瓷一起长大，见惯了阿瓷哥哥单手把alpha往地上揍的模样，贺准在心理上对alpha这种生物完全没有任何畏惧的地方。
他耸了耸肩，很随便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不想吃食堂，然后你说你请客。”
“......”
——所以他成了这个冤大头。
话说军营的食堂真的很一般，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莱茵斯特可以天天吃，一吃就吃那么多年。
“贺准！”
这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严重刺痛了乔森的自尊心，他双眼发红，猛地举起拳头。贺准仰头，勾起唇对他笑，
“军队里alpha打架是常事，但是殴打军医，可就是不小的罪名了。”
“你......啊——！！！”
乔森当然是不敢打的，他只不过是举起来吓唬吓唬这个beta而已，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半道上就变成了惨叫。
咔！
贺准听得很清楚，那是骨折的声音。
他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乔森躺在地上，整个人像虾一样痛苦地蜷缩着，简直叫都叫不出来。
莱茵斯特面色阴沉，眼神凶得像是要杀人。
“啊，莱茵副官。”
贺准瞬间往对方身后一躲，捂住下半张脸，显得十分地惊慌失措，
“还好你来了，他刚才要打我，真是太可怕了。”
莱茵斯特：“.......”
其实他都听见了，也知道贺准其实并不害怕，说不定对方这时候正在偷笑。贺准的确在偷笑，他甚至对地上的乔森恶劣地做了个鬼脸。
莱茵斯特很快安排人把事情处理好了。
他回头的时候，贺准已经收拾好了表情。青年抬头望着他，眼睛红红的，的的确确像只刚被alpha差点吓哭的文弱小beta。
莱茵斯特看了他几秒，有点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你没事吧？”
一个beta也这么娇气。
贺准点点头，认真道，
“有事。”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的莱茵斯特：“.......”
皮都没破一下，这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你怎么了？”
“我被你的信息素吓到了。”
“......？”
莱茵斯特有一种要被坑的预感。
“抱歉，下次我注意。”
贺准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问，
“那这次的损失怎么算？”
“.......？”
这个要求看上去是很无礼的，但是只有无礼的要求才能测出对方的容忍底线。贺准在找，找莱茵斯特可以忍到哪里。
假如对方给予强烈的拒绝，那么贺准就会换一种方式。比如更正式，更疏离，也更礼貌的方式去请求对方的协助。
但贺准觉得这种假如不存在，因为如果存在，莱茵斯特今天就不会出现在医疗室，也不会明明走掉之后又折返回来。
片刻的沉默过后，贺准得到了对方的答案。
“......你想怎么算？”
很好。
看来容忍的空间很大。
小狐狸嘴角上翘。
“那......莱茵副官，”
贺准松开他的袖子，转而去握住男人的手，轻轻晃了晃，
“现在考虑做我的好朋友吗？”
“......”
贺准的手对比他而言要小很多，但是指骨生得好看，细且长，一看就是拿手术刀的。只是体温很低，凉凉的。
莱茵斯特没有立刻回复他，也没有拒绝贺准的握手，只是问，
“你有几个好朋友？”
“唔？”
贺准故作苦恼地想了想，
“我的要求太高了，目前暂定你一个。”
莱茵斯特没有被暂定的唯一冲昏头脑，他面色严肃，继续问，
“具体要做些什么？”
“？”
贺准头次见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口答应了，但是这个莱茵斯特看似对他容忍性很高，但是就像是生怕自己要坑他似的。
虽然的确如此。
贺准想要抽出手，但是却被莱茵斯特抓住不放，
“嗯，就我上次跟你说的，你不是不答应吗？”
“......你小小年纪，这样不好。”
莱茵斯特觉得这种事很难启齿。但是贺准愣住了，他仔细揣摩了一下对方的话和神情，大概意识到了对方生出了怎样的误会。
“什么不好？莱茵副官，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嗯？”
“......”
莱茵斯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忽然松了手。贺准戏谑的语气顿时让莱茵斯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戏弄了。
“没什么，我答应了。”
“啊？”
这个反转让贺准差点都没跟上，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原本冰凉的掌心都被对方给捂热了。贺准有点不适应。
莱茵斯特盯着贺准，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这个小鬼肚子里坏水一堆，但就是半分讨厌不起来，
“你明天，想吃什么？”
莱茵斯特的询问像是陈述。贺准诧异抬头，
“你要请我吃饭？不吃食堂了？”
“嗯。”
“随便选吗？”
“嗯。”
贺准觉得这人好奇怪，反复无常的。于是他头一次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莱茵斯特没有朋友，现在他有了。所以按照贺准对朋友的定义，大概就是吃饭和帮忙。莱茵斯特觉得他可以从第一步开始做。
虽然食堂很方便，但是偶尔出去吃吃餐厅也是可以的。
莱茵斯特这句话回复得很真诚，真诚到让小狐狸都沉默了，
“.....莱茵斯特。”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