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邓丞跟廖兴文都坐在后排,应该清楚地看到了整件事的全过程。
他来同学会的路上就一直在回想跟付辞高中发生的事,有什么关于他的,付辞产生很大情绪波动的事,可除了器材室那回,还有几次有小混混来找茬,付辞替他赶走。
就没了。
可他敏感地串起了一点,廖兴文就是之前来找茬的小混混之一,有次放学想堵他来着,被付辞警告了一番就走了。
那付辞揍人的那次,会不会也跟他有关?
邓丞迎着祈言询问的眼神,有些支吾:“付辞没跟你说过吗?”
“他说就是看那群人不爽。”祈言皱眉回道。
他事后就问过付辞,可对方态度随意,在他追问下甚至给出了什么自习课这几人一直吵,很烦,才动手的理由,他那会也没想太多。
现在看来,处处透露着不寻常。
“你了解的,付辞其实不是那么意气用事的人。”祈言替邓丞倒上一杯雪碧,“其中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邓丞抿了抿唇,“也不是,我当时的确看见了。”
他之前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祈言,让祈言远离那群人,可付辞将人护的很好,他也就歇了心思。
“当时,他们在教室后面偷偷看片。”邓丞看着祈言,压低声音,有些难以启齿,“还是gay片。”
他坐的离廖兴文不远,一眼就看清了他们在课桌底下手机上播放的内容,不光看,嘴里还在兴奋念叨什么。
他隐约听到了他们口中频频出现“祈言”,“很白很软”,“很好操”等字样。
唯一听清楚的一句话就是,“我故意将祈言的笔碰掉了,他俯身捡的时候,那小腰细的,绝了!你们说祈言会不会很好骗啊?到时候我们试试……”
可还没说完,邓丞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砰的一声,本来正趴在桌上睡觉的付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廖兴文身后,抓着他的头发,狠狠往课桌上撞去。
力道大的课桌都被撞翻了。
“之后,付辞就一个人把那三个小混混赶到了厕所。”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邓丞当时怕出事,就跟去了厕所,结果只听见里面廖兴文等人的哀嚎,他在门口都能隐约听见拳头打到肉上沉闷的撞/击声,又凶又急。
每打一次,就能听见付辞满是怒火的声音,“你再将你刚刚的话说一遍?!”
一开始廖兴文还能呛声,可最后被打的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
大家被这声音吓得都不敢进去,还是好几个老师听到声音进去硬生生将人拉开。
廖兴文被打的最惨,被抬出去时意识都模糊了,付辞家赔了很多钱,好在对方同意私了,才没出事。
邓丞说完,只看到祈言垂着眸子,仿佛在看着面前杯中的温水出神。
这水是付辞递过来的,桌上的饮料都是冰的,他怕祈言贪喝,特地给人倒了一杯温水传过来。
这份细致和维护,从高中到现在,一直都没变。
邓丞想问什么,就见祈言突然抬手喝了一杯眼前的水,开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出去一下。”
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些内容。祈言来到包厢尽头的一个小阳台,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发胀的头脑清醒很多——
他现在能确定,付辞就是因为这件事厌恶的同性恋,尤其是靠近自己的同性恋。
付辞怕他被恶心的同性恋伤害,也怕他被骗受到欺负,所以一开始就将他圈了起来,不仅自己厌恶,也不想让他接触到任何有关同性恋的东西。
他觉得付辞可能还看到了那些gay片中的场景,再结合廖兴文的污言秽语,极有可能受到了非常大的冲击,从而对同性恋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其实大学以来,付辞因为恐同被很多人而非议,他们觉得付辞不尊重人,也不应该把自己的这种喜好表现的这么明显。
可付辞依旧一意孤行,将同性恋彻底排除出自己的圈子。
这何尝不是付辞对他一种变相的保护?
甚至,付辞差点就因为他而休学了……
祈言光是想想那后果,就觉得后怕。
付辞差点因为他失去了大好的未来。
祈言只觉得心底又涩又胀,为了避免被付辞看出端倪,呼了口气,想着再冷静一会就回去,此时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双手,将他面前的窗关上。
付辞出现在他身后,皱眉问道:“怎么一个人来吹冷风?觉得闷?那要不我们早点回去。”
“就说我不想待了,硬拉着你走就好。”
祈言转头,听着他这种往自己身上泼黑水的话,想到刚刚的事,情绪再也收不住,眼眶有点红,“你傻不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
付辞听他语气不对,想都没想就承认:“是,我傻我傻。”
“你别……”付辞有些无措,指腹蹭了蹭他发红的眼尾,最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哄道,“是不是外面太冷了,我给你暖暖,这样有没有好点?”
祈言没有挣开,安静地任由人抱着,甚至偏头,颇为贪恋地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半晌后,祈言轻声开口:“付辞,其实同性恋没那么不堪。”
你能因为我,不讨厌同性恋吗?
也别讨厌以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