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祈言跟付辞打了声招呼,早早上了床,拉上帘子,将自己的绘画板固定好,就动笔了。
在篮球场看到付辞的那个帅气利落的三分球的时候,他就手痒了。
可碍于当时正处于比赛末尾,他就按捺了下来,现在当然要趁着脑海里还有足够的印象,赶紧画下来。
略显狭小的空间里光线并不明亮,祈言靠在床边,微微低头,屏幕的光映照在他脸上,将人衬的干净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屏幕上不断修改涂画,眼神认真,像是在对待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物。
快要完成的时候,他听见帘外传来一阵隐隐的交谈声,然后他的床帘就被敲了两下,付辞稍低的声音传来:“祈言,要不要出去?他们说去网吧玩一会。”
祈言随口答了一声。
寝室又安静下来。
祈言的画也进入到尾声。
画面里的人穿着六号球衣,肩宽腰窄,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能感受到满满的力量感,此时抬手,准备起跳投篮。
祈言的画功很好,鲜活的生气跃然纸上,就算面前拦着一大片人,画上的人也依旧从容不迫,脸上的张扬跟自信展现的淋漓尽致。
仿佛就算有再多人挡着,付辞也坚信自己能投进。
只不过这幅画只能算是半成品,除了付辞外,球场的其他人都是寥寥几笔,线条简单的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可谓是敷衍至极。
可祈言却没准备继续画,这幅画在他看来已经完成了。
祈言揉了揉手腕,张开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画了快两个小时,简直腰酸背痛。
可半晌后,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寝室太安静了,之前明明还有刘柳跟宋阳的笑闹声。
祈言突然记起,他画画的时候付辞问了一句什么,他当时注意力全在画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
那三人都走了,现在寝室就剩他一个?
过于静谧的空间让他心下不由一紧,一些不好的回忆悄然涌了上来,他脸色白了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手准备拉开床帘,并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完全封闭的空间,宿舍还亮着灯,门也没有锁死,他只要把床帘打开就好了。
可他刚抬手,就听见右侧传来一声帘子被掀开的摩擦声,付辞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手中还拿着可乐和薯片,本来上扬的嘴角在看到他脸色的一瞬间抿紧,长腿一跨来到他的床铺。
“不舒服了?”付辞一脸紧张,想到什么,立马将祈言的床帘四周都卷了起来,“别怕,我在,没事的。”
祈言小时候被人恶意关过一次,对安静密闭的空间十分抗拒,最近这些年虽然好转很多,可之前留下的阴影依旧没有完全消除。
他本来是听到祈言这里有声音,想着对方应该画完了,就来看一眼,顺便投喂一下,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幕。
尽管祈言面上冷静,可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底的惊惶与无措还是被他捕捉到,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咪,微微炸毛,却又尽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这样的祈言格外让人心疼。
付辞拆开带来的薯片,拿出一片递到祈言嘴边,“吃点东西会不会舒服点?”
祈言抬眼看他,此时床帘拉开,明亮的灯光倾泻而入,落在付辞的脸上,竟有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不安如潮水般消退,祈言眨了眨眼,低头吃掉付辞手中的薯片,“我没事。”
“刘柳跟宋阳不在宿舍?”
付辞听他声音如常,松了口气,“他们去网吧玩游戏,今晚可能通宵不回来了。”
“你怎么没去?”祈言问。
平日三人玩游戏向来是一起的。
付辞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宿舍?”
祈言今天才刚搬过来,那些家伙没心没肺的跑了,他可不会。
祈言知道他的意思,心下一暖,看着付辞人高马大地坐在床边边,往旁边让了让位置,“刚刚只是个意外,我好多了,你不用过多顾忌我。”
这个新宿舍的环境他还不太熟悉,一时紧张了而已。
付辞见祈言主动给他让位置,嘴角翘起,立马贴了过来,“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网吧乌烟瘴气的,就他们爱去,我可是好学生。”
要不是平日祈言老是躲着他,理由还光明正大,说要安静的环境画画,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人腻在一起。
他说完又往祈言那里挤了挤。
祈言看着他的动作,感觉付辞高中那会的腻歪劲有点复发的趋势,不由无言。
他知道付辞为什么要跟刘柳换床位了,估计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两人的床位相对,只要掀开一侧的床帘就能悄无声息地摸过来,这简直是为付辞量身定做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