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2 / 2)

陆林希撇嘴,故意歪着瞅他,“爸?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陆观华正要转身回屋,听到这话差点摔倒,好在他扶住女儿的胳膊。

陆观华站稳之后,松开女儿的胳膊,步履平稳,慢慢往小卖部走,“你瞎说什么呢。我是为了给超市找个负责人才留下她。不是你说的吗?她是个奇才。”

陆林希似是信了,“那好吧。是我误会了。”

陆观华背过身继续往前走。

陆林希在他身后叫道,“爸,我挺喜欢王阿姨的,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你就答应吗?那你和她结婚吧。我想让她当我后妈。”

陆观华转过头,不可思议打量女儿,“你喜欢她什么?她说她要生个亲生孩子。你就不怕我将来成了后爸?”

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陆林希无所谓一摆手,“没问题。只要你们想生就生,不用考虑我。”

陆观华觉得自己搬走石头砸自己的脚,吭哧半天,终于还是拒绝了,“爸不喜欢她。我不是说她不好,我俩不是一路人。”

陆林希好奇追问,“为什么呀?她长得也挺漂亮的呀。虽然没有我亲妈长得漂亮,皮肤有点黑,但她底子不错,养些日子,一准能白起来。”

陆观华现在不是年轻小伙了。人的喜好随着年龄会慢慢发生改变。年轻时,他喜欢长得漂亮的女生,觉得只要他真心对她好,他们就能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他才明白一个充满智慧的女性才是瑰宝。

总体来说,他已经过了看脸的年纪,他摇头,“我不喜欢。她不够聪明。”

陆林希无语,她爸居然不肤浅,改喜欢聪明的了,行吧,这理由很强大,她也没必要追着不放,“行,你不喜欢,我也不逼你。”

陆观华松了一口气,不逼他就行。真怕小希犯倔,非要他娶那个王秀芬。

陆林希转过身,突然笑得像一保狐狸,“对了,石叔喜欢孩子,我觉得可以把周兰芳介绍给石叔。刚刚石刚还跟我说,算盘很可爱,他喜欢这个弟弟。以后周兰芳跟石叔结婚,给咱们家做事肯定会更卖力,否则我都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又跳槽走了。”

说着,就要转身。

陆观华愣了好一会儿,这怎么说风就是雨,刚刚才谈他的事情,怎么一扭头又扯上周兰芳了?人家是来找工作的,又不是来相亲的,他闺女乱点什么鸳鸯谱,“哎,你瞎说什么呢。你石叔还没正式离婚呢。当心周兰芳知道你给她介绍一个已婚男人,回头去别家工作。”

“他媳妇都跑了。就算回来,石叔也不可能跟她过。离婚是迟早的事。我先让他俩认识,就算是二婚,两个人也得相处一段时间,互相磨合一下性情,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两年而已,又不是很长……”陆林希脚步往后挪,就要转身。

陆观华见女儿来真的,拿她没辙,“你……你别介绍。”

陆林希转过身,似笑非笑看着爸爸。

陆观华脸一红,这什么倒...

霉孩子,成心想看他笑话。

“爸?你真相中她了啊?”陆林希好奇,“啥时候啊?你对她一见钟情?”

陆观华敷衍地嗯了两声,却不准备跟她剖析自己的感情。

“我确实觉得她不错。但是爸……她父母是个麻烦事。”陆林希确实喜欢周兰芳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但是她对家庭的优柔寡断是个麻烦。

陆观华失笑,“她的麻烦,我同样也有。咱们谁也别嫌弃谁。你也别怪她狠不下心。这事就是换在你身上,你也不可能下得了那个狠心。”

陆林希斩钉截铁摇头,“不会。我肯定狠得下心!”

她妈可以伤害她,但是伤害她孩子,绝对不行。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陆观华词穷了,“行吧。”

陆林希见爸爸自己都想好了,他也能理解周兰芳的作法,这两人的三观才是一致的。反倒是她,与他们格格不入。她想了想,“还是让她负责三岔路口这边的店吧。这样方便她送孩子上学。王延信可以负责新店的拍卖和装修。”

王延信适合开拓市场,他的为人处理和管理方面都还成,但他营销方面太拉垮。

陆观华没什么意见,“你决定就好。在用人方面,爸比不上你。”

他女儿好像天生就知道该将什么样的人放在什么岗位上。她也知道该怎么让他们卖力干活。而他呢?他只会开小卖部,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他就不指手画脚了。

不过他还是提醒女儿,“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她是什么想法,我还不知道。我会自己努力,这事你就别管了。万一我俩没成,你也别对她有意见。爸毕竟瘸了一条腿,挣的钱也不多。”

陆林希摊了摊手,“不会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要是真能拿下她,将来咱家的超市就有人接手了。拿不下,我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你的。”

陆观华一窒,他闺女就是活得通透。一点都不纠结。

**

初六这天,陆林希拿着绣好的刺绣去了谢老师家。本意是想让谢老师指点她的刺绣。

别看只是一幅简单的花鸟图,她可是绣了整整一个月,手指头戳破许多个洞,流了不少血。

可等她满心欢喜走到村子,却看到不少人站在谢家门口,他们身上都扎着白腰带,有些人甚至是戴着白帽子。

在T市,穿成这样,说明这家有人去世。

陆林希心里一个咯噔,将绣品揣回书包,跑进院子。

院子里摆满了桌椅板凳,有许多人来回走动,这是在做席面?堂屋里,棺材已经下葬,谢老师的一双儿女正跪在灵前烧纸。他们戴着孝帽,这是用长长的白布做成,帽子一直垂到腰间。

谢老师同样戴着白帽子,身上扎着白腰带,脸上哭得红肿,声音嘶哑在哭着什么。

谢老师的丈夫去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明明半个月前,人还好好的,他们还一起说话,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可是细细一想,瘫痪多年,腿都萎缩了,人已经瘦成一副骨头架子,精神气也没了,对方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家人精心照顾的成果。

陆林希走上前,冲谢老师还了一礼,“老师?”

谢素秋见到是她,冲她微微点头,“你来了啊?”

陆林希看着谢老师瘦了一圈,说话都发不出声音,有些心疼。这是个苦命的女人,丈夫年纪轻轻就瘫痪在床,可她依旧尽心尽力照顾,用自己的刺绣撑起这个家。

谁不是说她仁义,谁不说她是个好女人。可陆林希却觉得这些夸赞不是好词。

因为仁义的背后是一个女人挥洒自己的青春在苦熬着。她既要照顾丈夫,又要抚育儿女。生活的疲...

惫让四十来岁的她早早就没了笑容。

但陆林希知道,在谢老师冷淡的外表下是一颗赤诚的心,她对她充满怜惜,觉得命运不该对她如此苛刻。

“谢老师,您节哀。”千言万语,陆林希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谢素秋颔首,握住她的手,双眼含泪,泣不成声,“小希,谢谢你。”

陆林希摇了摇头,给死者磕了三个头,她就到旁边上了礼。

不过却没有留下吃席,只是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