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2 / 2)

谢心浅躺了好久,终于渐渐习惯这种噪音,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时,海面竟然平静了下来,微风,只有天空比昨天压得更低了。乌黑的天空和大海在遥远的海平线交织,融为一片浓郁的黑。

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家都动起来,快一点!”执行导演开始催促,“争取拍到降雨的瞬间。”

早上七点,谢心浅已经抵达别墅。拍完了起床洗漱出门的镜头后,他骑着那辆小破自行车出了门。

空气湿热,乌云低垂,有风吹起他的衣摆。

来岛上的这些天里,无论刮风还是下雨,白景年都雷打不动的要出门拍素材。

但今天显然天公不作美,他刚拍到一半就下雨了。白景年提前准备了防水罩,可惜今天的雨实在太大了,担心摄像机被损坏,他不得不放弃拍摄提前回家。

雨越来越大,风也猛烈,等他骑车艰难地返回别墅时,早已经湿成了一个落汤鸡。

但他根本来不及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白景年立刻丢开自行车冲进屋内,他一把扒开防水罩,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摄像机是否被损坏。

外面大雨滂沱,白景年浑身湿透站在玄关,他脱掉被水浸泡的鞋子,赤脚走到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把摄像机放在台面检查。

这个位置恰好对着客厅的落地窗,窗户框着外面的大雨倾盆,摄像机框着安静的窗户。

白景年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任由雨水从头顶滑落,一点点打湿他的睫毛。

就在他准备关掉摄像机时,旁边的浴室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一个浑身赤1裸的男人闯入了他镜头中。

在几乎完全对称的构图里,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似乎刚洗完澡,也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个人,只是赤脚走到窗前,一边看窗外的大海,一边用毛巾擦头发。擦完头发后,他把毛巾系在腰上,又转身朝着冰箱走来。

也就是这时,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景年。

窗外是阴郁的天空,呼啸的大海,而这个男人置身其间,鲜活得几乎有些不真切。

白景年甚至不认识他。

但他胸腔里那颗尘封的心脏,却重新活了过来。

足足过了四五秒,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挡住摄像机,往旁边挪了一下。

男人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他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然后才拧紧瓶盖走了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男人问白景年。

他长得很英俊,见人便自带一副笑颜,很容易激发人的好感。只是脸上那双桃花眼让他看人自带三分深情,显得有些不太正经。

见白景年看着他,他又笑:“没跟我说这里有人啊。”

轻飘飘的,让人没什么安全感。

白景年沉默的看了他好几秒,这才面无表情道:“你喝的是我的水。”

男人看了眼自己手...

里的矿泉水瓶,说了声抱歉,又说:“以后还你可以吗?我太渴了。”

白景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你是谁?”

“唐风,”男人靠在中岛台上打量他,“暂时借住在朋友的家里,你呢?”

白景年:“老师答应暑假让我住这边。”

男人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是郭海的学生?”

“导演专业,白景年。”

听他自报家门,对面的男人笑了一下:“那我们算半个同行。”

唐风说:“我搞美术的。”

-

拍摄结束后已是大雨滂沱,伴随着电闪雷鸣,吹得树枝东倒西歪。

别墅的容纳量有限,罗元杰让一部分工作人员先行离开,以免雨势加大,把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而他本人还坐在监视器前反复观看拍摄内容,厉闻修换好衣服出来,也被他留了下来。

谢心浅淋了一身的雨,虽然换了衣服但依旧不舒服,他想早点回酒店洗澡,跟着程立雪他们一起离开了。

雨实在是太大了,在室内还不曾察觉,现在一打开门,狂风就夹着大雨拍到人脸上,像是被豆子砸中了一样。

雨伞已经完全不管用了,肩膀以下全湿了,只有脑袋那一点儿是干的。幸好大部分机器都留在了片场,专门有人看管,也不用担心进水。

“小谢哥,我们跑过去吧!”周明撑伞遮住他,在他耳边大喊。

别墅外面是一片草地,他们必须要走一截路才能上保姆车。

谢心浅没有异议。

跑到一半突然刮来一阵大风,把伞都吹得翻了过去,程立雪体重轻,甚至被风吹得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谢心浅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阴影,正朝着他身前的程立雪落去。当他看到那是什么后,谢心浅瞳孔骤缩。

“小心!”谢心浅一个挺身把程立雪扑倒在地,而在他们身后,一棵树终于不堪重负倒了下来。

硕大的树冠落地,溅起阵阵雨花。

有人被树枝扫到蹭破了皮,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人被直接砸中。

程立雪站的位置最危险,要不是谢心浅推了她一把,很可能树干就砸到她了。

这么粗的树干,在这样高速的状态下砸到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程立雪心中一阵后怕,又转身看刚才救了他的谢心浅,焦急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谢心浅双手插进兜里,表情酷酷的说,“我力气大。”

雨是在是太大了,把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程立雪又问了一遍,见谢心浅表情如常,便信以为真,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走吧。”谢心浅对周明说。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扯了一下他手臂。

谢心浅没有防备,藏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被拉了出来,掌心通红一片,隐隐泛着血丝。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一道声音穿透暴雨,厉闻修第一次在他面前沉了脸。

没想到被厉闻修抓了个正着,谢心浅一怔,又把手重新插进口袋,硬邦邦道:“本来就不严重,皮肉伤而已。”

厉闻修突然想起了和谢心浅初次见面的场景,当时男生举着没有任何伤口的手指冲他撒娇,说手指皮破了。

然而等他现在真正受了伤,却又宁愿藏起来,...

也不想给人惹麻烦。

厉闻修心脏突然狠狠疼了一下,他往前一步,轻轻握着谢心浅手臂,温声哄骗着:“给我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