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 / 2)

“顾舟,”傅沉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低声道,“我们这就回家了。”

顾舟正处在半梦半醒间,意识有些迷离,只捕捉到关键词“回家”,并没意识到自己将以怎么样的状态回家。他抗拒住在医院,听说可以回家,精神再度放松下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护士帮忙把盖在他身上的衣服掖了掖,又把取好的药挂在傅沉手上,送他们离开输液室:“回去以后别忘了擦药。”

她一直把他们送到楼下,直到他们离开急诊大楼,才收回目光,一回头,看到导诊台的同事正在朝自己招手。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大厅里没有病人了,两个护士凑在一起,趁空闲时间开始八卦,导诊台的护士小声问:“刚那个真是傅沉吗?”

输液室的护士点头道:“是啊,千真万确。”

“那他送来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刚挂号和开药走的都是傅沉的名字。”

“护得这么严……还抱着出去,有情况,不会是他男朋友吧?这位傅总终于铁树开花了?”

“不过啊,你没看到那人脖子上的伤,那被掐的,得下多大狠手。还有傅沉手上也受伤了,估计是揍人揍的,说不定被揍的那个,就是掐他男朋友的那个。”

“厉害啊,”另一个护士立刻get到了什么,“三角恋?修罗场?争风吃醋?我开始好奇了,什么人能让傅总为他大打出手?”

感情纠纷永远能勾起人的八卦之心,而被八卦的那位,已经把“男朋友”抱上车,开车回家了。

任轩已经被助理拉走,傅沉进门时,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地板上还有任轩留下的血,几个小时过去,血液完全凝固,呈现暗褐色。

顾舟在车上又睡着了,傅沉小心地把他放到沙发上,拉开领口,看到他颈部层层叠叠的指印,已经形成了非常明显的淤青,红肿也没有完全消退。

傅沉紧紧地皱起眉头,洗净了手,在冰箱里找了找,没找到冰袋,倒是有冰块,便退而求其次,捡了几块冰块放进袋子里扎紧,用毛巾裹着,贴在顾舟皮肤上。

凉意一点点渗透出来,顾舟很快被冷醒了,他微微挣扎,想要起身。

“你别乱动,”傅沉按住他的肩膀,“等下我给你上完药,你再去睡觉,坚持一下。”

顾舟很听话地没再乱动,他看一眼时间,客厅里的表指向四点四十。

已经这么晚……不,已经快要早上了。

顾舟叹口气,心里很是愧疚,忍不住道:“今天的事实在抱歉。”

“不用向我道歉,错又不在你,”傅沉把毛巾的位置挪了挪,按得很轻,生怕弄疼他,“你没出大事就比什么都强。”

顾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这样麻烦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相亲对象,还把人家牵连进和他前男友的纠缠当中,等天一亮,他们估计还得去报警,做笔录……等等一系列麻烦接踵而至。

就算傅沉真的不在意,他自己也不可能过意得去。

因为输过液,烧基本退了下去,嗓子也感觉好了一些,他终于能多说几句话,头脑也渐渐清醒,冲傅沉道:“谢谢。”

傅沉抬头:“谢什么?”

“谢谢你救我,”顾舟冲他笑了笑,“傅总算是我&#3

0340;救命恩人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许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他脸色非常苍白,这笑容就显得格外脆弱。

傅沉看着他,只感觉自己喉头紧了紧,忍不住伸出手,将对方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你不用回报我,只要好好休养,快点好起来就行了。”

“那怎么行,”顾舟认真道,“我肯定会好好恢复的,但是这跟报答是两码事。”

傅沉思考了一会儿:“那这样,你还欠我一次约会,等你好了,找个机会补偿给我吧。”

顾舟小声:“补偿约会的话……多约几次也不是不行。”

“好,一言为定。”

“……”

顾舟意识到自己又被套路了,有些无奈地看着对方,心说这位傅总怎么这么喜欢下套给他钻,实属是钓鱼大师了。

不过,倒也并不讨厌。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傅沉帮他冷敷了二十分钟,原本红肿不堪的扼痕消肿了不少,他又拿出从医院开回来的药膏,用棉签蘸着,轻轻往他皮肤上涂抹。

他动作太轻了,弄得顾舟有点痒,努力忍着:“其实喷点云南白药就行,家里有。”

傅沉专心致志地帮他上药:“破皮了,最好别用。”

顾舟一愣,用手机相机照着看了看,才发现颈间除了瘀伤,还有几处月牙状的小伤口,应该是被任轩的指甲掐出来的。

想到任轩,他扭头看向之前对方躺过的地板:“那人渣还活着呢?”

“活着,在医院,”傅沉并不是很想提起他,语调有些冷淡,“这事明天再说,你先好好睡一觉,你去二楼睡吧,隔壁房间我也打扫干净了。一楼太乱,等明天警察看过再收拾。”

顾舟点头,他喝了杯水,起身上了二楼。

傅沉有些厌恶地看向地板上的血,他很想把这些血擦掉,人渣的血还留在顾舟家里,这让他很是难受。

任轩在深夜闯入提起了他的戒备,这一次他反锁了大门,躺在沙发上,面对门口方向,准备稍眯一会儿。

一闭上眼,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又开始在眼前回放,短暂的浅眠时间里,他梦到顾舟吐着血倒在雨夜的湖边,梦到任轩掐住他喉咙时狰狞的表情,梦到自己在顾舟墓前放下一束白色的雏菊,年复一年。

他看到顾舟的背影,他拼命地追逐,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不能靠近他分毫。

终于他精疲力尽,被迫停下脚步时,前面的人回过头,冲他笑了。

他看到他鲜血淋漓的脖颈,深紫色的勒痕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永远也无法抹除的伤疤。

傅沉骤然惊醒。

他猛地弹坐起来,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从噩梦中惊醒让他心跳加快,额头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下意识去摸那块腕表,金属的温度会让他冷静,却发现表不在手腕上——当时他听到楼下的动静,匆匆从二楼下来,表落在房间里了。

他呼出一口烦闷的浊气,倒了杯凉水喝,疯狂鼓噪的心跳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他好像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