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

臭男人, 这时候都想着占她便宜！

“不说算了。”刑幽双手一撑退离他半米远，“反正我都忘了，你乐意憋在心里就继续憋着吧。”

爱说不说, 反正当初对班长心怀芥蒂的人不是她。

就在刑幽双脚快要离开床边时, 明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脚踝, “还想跑。”

不提也就罢了, 提到当初，她是忘得一干二净,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月考之后按成绩选座位，明沉是第一名，拥有优先选择权。

第二个是戴着眼镜的班长，班长站在门前犹豫半响后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破天荒的选在他前桌。

“哒——”

明沉手里那支签字笔一端敲在桌面，发生碰撞声响。

还没来得及落座的班长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明沉仰起脖颈，抄起双臂往后靠。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班长连忙将刚放下的少量书本重新抱起, 挪到旁边位置，坐在他斜前方。

后面的人依次选位，明沉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 直到班级排名十几的刑幽进入教室。

明沉单手转笔, 一下又一下点敲桌面。

刑幽朝这边走来, 他不动声色将横在桌面的课本移开。

过道上的人停住脚步，在众人注视下，选定班长旁白的位置, 成为明沉的——前桌。

“咚。”

笔尖一端敲下, 刑幽感觉自己的凳子被踹了一脚。

“干什么？”

她很快找到后桌那位罪魁祸首。

明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语气极其敷衍：“不下心踢到。”

刑幽转回去，正巧旁边的班长问她借笔：“刑幽，借下你的笔。”

因为换位置，大家的书本还没有开始搬运，只有少量东西被握在手里。

刑幽爽快将笔递过去，凳子再次被踹。她飞速扭头，还是见明沉悠哉悠哉地靠着后桌，无辜摊手，好似真的不小心。

“再有一次，小心你的脚蹄！”小孔雀也不是好惹的。

明沉手指把玩着笔，没回答。

等班上同学全部选定座位，大家开始搬书，尘埃落定后，后桌的人又开始打扰。

“喂，借支笔。”

“你手上不是有吗？”

“这支没墨。”

这话要是别人说，她就信了。明沉说的，还有待考察。

刑幽直接从他手里夺走签字笔按在纸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不存在缺墨的说法。

还没来得及戳破，那人反倒开始质问：“你什么意思？”

刑幽：“？”

明沉开始算账，思路非常清晰：“他问你借笔，你直接给，我问你借笔，你还要求证？”

刑幽拎高签字笔在他眼前一晃：“事实证明你在撒谎不是吗？”

明沉夺走她手里的笔：“这是信任问题。”

这张讨嫌的嘴，愣是被他掰扯出一套理由。

刑幽拍桌控诉：“撒谎的人没资格谈信任。”

两人“吵架”热火朝天，班长捏着卷子不时回头，在接触到明沉那吓人的眼神时，又立马坐回去，面向黑板...

。

过了好一阵，那两人终于消停。

下课时，明沉离开了座位，班长试探性地靠近刑幽：“能不能帮个忙。”

刑幽歪头：“嗯？”

班长一把将数学考卷扯过来：“就是数学最后那道题，全校只有明沉做对，能不能帮我说说，我想请教他一下。”

“你跟他说一声就好了啊。”干嘛还要通过她绕圈子。

班长扶起镜框：“我每次回头，他都瞪我。”

刑幽隐约察觉：“你怕他？”

班长小弧度点头：“嗯嗯。”

“那你干嘛还要找他？”刑幽想不明白。

“我们要向更厉害的人看齐，不能畏惧中途的艰难险阻。”大道理完全被班长拿捏。

刑幽颇为赞同。

就像她选这个位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除了其他同学已经占领的位置，就还剩班长跟明沉的左手边两个空位。她犹豫了一下，很快判断出最佳选择，就是现在这个地方。

旁边坐着第二名，后面坐着第一名，这样学习起来就更方便。

同桌说悄悄话，远远看去像是两个脑袋靠在一起，姿态十分亲近。

站在后门口的明沉紧捏起拳。

明沉回到座位，刑幽拿着试卷来问题，当他拿出草稿本准备给她演算一遍，忽然注意到试卷上写着班长的名字。

他果断甩开笔：“不教了。”

刑幽就没见过脾气这么怪的人。

她可不乐意受明沉脾气，直接把卷子还给班长：“他不教，你实在想知道还不如去问老师。”

班长捏着试卷满是失落。

“等等……”明沉忽然扯住未来得及收起的卷子一角，目光投向班长，“你想让我教你这道题？”

“嗯嗯。”班长抱着试卷连连点头，望着他的眼神隐隐带着对学霸的崇拜：“我选在这里，就是想向你学习。”

明沉眉头一挑，似乎抓到了关键。

从那天开始，明沉每天都会找两道复杂的题交给班长思考，美其名曰共同进度。班长拿到题目兴致勃勃开始解算，无心再关注其他事。

当刑幽试图找他，沉迷学习的班长头也不抬，举手阻挡：“不好意思刑幽，我现在时间紧迫无法分散注意力，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明沉，他比我厉害。”

对于刑幽当初找班长比主动找他更勤这件事，明沉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初中毕业。现在想起来，也是令人心梗的程度。

于是明沉捉住了那只企图溜走的小孔雀：“说，为什么当初三番四次找那个第二名？”

第二名，第二名，到这时候都非要在排名上压人一头。

班长：我真是个大怨种。

脚腕被拽住，刑幽逃不掉，摊开双手一副我也没办法的神情：“我真不记得了，可能当时觉得班长教学的方式更具普适性。”

“是么。”明沉注视着她。

“你想啊，我不记得就说明那个人不重要对不对？”刑幽突然改变为怀柔政法，主动靠过去，双手顺手搭上他膝盖：“难道你希望我一直记挂着班长？”

明沉按住那只搭在腿上不安分的手：“这话听着似乎有几分道理。”

刑幽深深点头，回到他身边，伸手从腰间往后抱住：“初中的事，你吃哪门子飞醋，以后别提了。”

明沉伸手回拥住她，下巴...

抵在她肩头，沉声应道：“嗯。”

刑幽找了个舒适姿势窝在他怀里，把脸上表情都藏起来。

她撒谎了。

她的确忘了跟班长之间有什么交流，但她记得很长一段时间故意不去找明沉问题的原因。

那时正值青春期，明沉那种张扬耀眼的男生特别受女生欢迎，班上有女同学试图打着学习的幌子接近，被毒舌的少年批得眼泪汪汪。

不懂才会反复问，他不喜欢太笨的女生。

替别人解答问题很麻烦，而他不喜欢麻烦。

在学校里，她的成绩不差，甚至算拔尖，可面对明沉时，少女自尊心作祟，她就是不愿在明沉面前暴露过多“缺点”，不想让他觉得“你怎么连这种简单的题都不会”。

但是后来……发生了别的事。

明沉的计谋得逞了，从此班长沉迷学习不可自拔，明沉开始疯狂刷存在感，在她思考的时候，脱口而出报出答案。

刑幽没好气睨他一眼，明沉毛遂自荐：“我最近倒是有空。”

刑幽闷不吭声。

明沉环环递进：“你把在这埋头思考的时间用去练琴，不是更好？”

这话有几分道理，于是她把高难度习题推过去，明沉看了几眼，开始给她演算。

刑幽学习能力很快，大多数一点就通，但有时候也会遇到难以理解的，明沉讲不通，刑幽听不懂，两人从讨论变成争论。

明沉耐心用尽：“刑幽幽，你笨死了。”

小孔雀摔了笔：“嫌我笨你就别教！”

两人都不是轻易服软的性格，脾气来了谁也不愿低头。

刑幽捡回笔，自己在草稿纸上计算，不肯求助。

房间静悄悄的，只听见笔在纸上划来划去的声音，最终还是明沉先开口：“喂，你真生气了？”

“小孔雀？”

“刑幽幽？”

“星星。”

刑幽不回答，脑袋也跟着趴下去，侧脸枕在手臂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下明沉彻底慌了。

当他走近，刑幽就转头把脸撇向另一边，明沉缴械投降：“我错了，跟你道歉行不？我……”

在他绞尽脑汁道歉时，女孩忽然抬起头，脸上不见一点悲伤。

她在笑。

明沉顿时收声。

“你不会以为我哭了吧，那你也太小看我。” 刑幽举起草稿本，“不就是一道题，我解出来啦。”

原本，她也以为明沉会厌烦多次提问，但经过这段时间她发现事实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从某种方面来说，明沉是天赋流学生，别人需要逻辑推测的，他好像看一眼就会，所以在讲解步骤这方面，反倒需要思考教学。

她无意间发现，明沉从教她开始，草稿纸都要多用好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