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无事(1 / 2)

不小心失手。

这个人, 能和她在屋顶上打半宿,从屋檐攀到屋脊可以无声无息,行走在高墙之上也没见过崴到脚。

现在他说,他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泠琅不怎么信, 但江琮毕竟有“木棍子都握不住”的前科, 并且的确解了她当下窘境, 所以她并不提出质疑。

“哎呀, 怎得这般不当心?”她忙挽了袖子, 避过案上茶水, “夫君没被烫着罢?”

江琮拿出一方绢帕:“这水不烫——我是不是扰了你们说话?”

泠琅接过绢帕, 细细擦拭桌案:“不碍事。”

江琮轻声叹气:“这两天山上多有阴雨, 我今晨起身后头晕脑乏, 如今坐了这么久,更是吃力了。”

泠琅啊了一声:“这般不适, 怎么不同我说?”

心里却想, 你何时头晕脑乏?早上不是还在屋里练了一刻钟剑吗?

江琮看着她, 语气温柔:“夫人想来观看比剑,我岂能因自己扰了这番兴致, 更何况——”

他扫了她身后的苏沉鹤一眼,从容客气道:“苏公子乃夫人旧友, 多时未见,是该好生叙话。”

苏沉鹤一怔, 随即抱拳:“江公子有心,这山上一旦下雨,确实十分麻烦。”

他话语略微停顿, 有些迟疑:“在下观公子面色的确有几分苍白, 山雨最是寒凉不过, 若不小心酿成风寒,就得不偿失了,不如……”

正好江琮抬手,十分虚弱地咳了几声,好像正好印证了苏沉鹤所说。

泠琅也抬眼看江琮所谓苍白面色,这不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嘛?

她笑着拉过江琮的手,也擦去他指上茶水:“我夫君他从前生过一场大病,面色向来如此,并不是突然这般的……”

江琮微笑低声:“夫人,那是擦过桌案的帕子。”

泠琅假装没听到。

苏沉鹤皱了皱眉,十分道:“三伏天正是一年养生健体之紧要时候,眼下将将入伏,若在这关头生了病,极易在秋冬体虚乏弱。”

他语气诚恳而关切:“既然江公子身体本来就不算康健,那更该好生休养才是,这雨不知何时才能停歇,不若你们先回去。”

泠琅已经放下巾帕,她惊讶道:“这,还有一半比赛没看呢——”

苏沉鹤坦然道:“我之前仔细听了抽签安排,有看头的几乎全在前半场,剩下的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江琮却说:“难得来见识这般盛会,现在就走了未免可惜。夫人留在此地,我一人回去便可……咳咳……”

泠琅从未见过他如此做作,当下也只能将贤妻做派进行到底,忙上手拍抚,柔声道:“一人回去?真的可以么,我叫九夏来送送你——”

江琮捉住她的手:“夫人还是这般关心我。”

泠琅心中一阵发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苏沉鹤倒是起身抱拳,朗声笑道:“我那边还有事,先过去了,二位慢聊。”

说着,少年利落转身,足下一点,便如雨燕一般斜掠而出,身影转瞬消失在茫茫水雾之中。

泠琅遥望他离开的方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江琮慢条斯理放开她的手:“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泠琅却反手揪住他衣领,咬牙质问:“你方才惺惺作态地干甚?”

江琮仍是笑:“我怎么惺惺作态?主动说回去,留你们两个慢慢说话还不好?他自己不领我的情。”

泠琅攥得更紧了一些,她的呼吸打在他下巴上:“得了吧,你比那戏台上的反角还做作,别以为我瞧不出——”

江琮垂着眼和她对视,声音忽然有些低:“瞧不出什么?”

“瞧不...

出你根本没什么病痛!”

“是有一点痛,但还可以忍受。”

“那为什么突然来这出?”

江琮没有说话,他凝视她怒气冲冲的表情,忽然觉得这张嘴撅着说话的时候,格外地……

他将脸别到一边。

对方哦了一声,不依不饶:“果然无话可说了?我看你就是盐场里罢工,闲得慌!”

他呼吸了两个来回,才道:“你先放开我。”

泠琅好像听到什么大不韪的话:“你在命令我?”

江琮静默片刻,说:“你看那边——”

泠琅狐疑地随他视线看去。

只见熙熙攘攘的看台上,那几个僧人仍端正站于远处,彼此之间似在说话。

“和尚说话,然后呢?”她不耐道。

“那个最俊的走了。”江琮说。

“走了,然后呢?”

“然后没了,就是让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