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2 / 2)

山本医生理所当然地说着,一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我还得回宠物医院一趟,赶在客人领养前,我们可以尽早安排,这样也省了领养人的麻烦。”

千代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吐槽。“医生,别把绝育手术说的这么轻松啊,万一不小心出现伤口感染怎么办?”

村上在这时笑起来。“可别小瞧了山本,他当年做学徒给流浪猫拆蛋,你都还是读国小的年纪呢。”

“那是,我当年可是医院里的拆蛋专家,麻醉和伤口缝纫都是小意思。”山本医生得意地比出一个剪刀咔嚓的手势动作。“这种事做多了就熟能生巧,我手下的猫连应激都不会有的,没问题的。”

“我保证连他们自己丢了蛋都发现不了!”

“喵——嗷!喵嗷喵嗷嗷嗷嗷!!”你们这些邪恶的人类!!

葛力姆乔几乎暴跳如雷!

敢动老子的蛋,老子一定杀了你!!!

猫笼里惨叫不断。另外一边,接完电话赶回来的村上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八方不乱,甚至带着喜色。“好消息,新闻刚播出来效果不错,有不少人感兴趣,过会就有客人过来想办领养手续!”

“其中有学生,有上班族,有姐弟,还有这对夫妇是……哇,是大名鼎鼎的翻译小说家黑崎先生!我特别喜欢他新出的书!”

“喵嗷嗷啊嗷喵嗷喵嗷嗷嗷——”

“千代,在客人们来之前让这些猫别嚎了,会领养不出去的!”

猫嚎起来的声音堪比电锯砍树,这下连热爱小动物的村上也有些经受不住了,抬高嗓门。“山本,一会快点安排手术!”

山本医生应是,随即在笼子外来回察看,“所以到底是哪一只在叫,真是吵啊……”

……

被关在笼子里的破面第六刃怒不可遏,混在一群猫咪里对人类破口大骂,其中大量的黑话俚语全都出产于虚圈——不只是人类,就是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流浪动物们也没听过。

但这不妨碍它们有样学样,跟着凶神恶煞极有气势的蓝毛小猫一道骂。一时间福利站内鸡犬不宁, 在或是柔软或是短促的喵呜汪声当中,人类被未曾知晓的语言来回扫射,其中拎了只猫就走的山本医生被重点关照,恶毒诅咒兜头扔了一脸。

而在乌爾奇奥拉·西法踏入福利站的时候,迎接的不只是应声就响的门铃,还有这样令虚倍感怀念的和谐场面。

……那家伙真有精神,又教出来一堆会附和作势的跟班。

其实他也没什么必要过来。

黒翼大魔心不在焉,思索着他干脆响转离开的可能性。与此同时,福利站的人类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村上:“千代!你去接待客人!这只狗又吐了!”

正在手术间专心拆蛋的山本医生自然没法回应,留下忙着清理笼子的千代匆匆放下手中的工具,赶到门口鞠躬。“欢迎光临,客人您是来……”

再抬起头时,女孩的声音自动泯灭在了喉咙中,连带着脸上习惯性浮起的营业笑容都被冻住,僵成结冰的岩石一块。

她好像看到了人,又好像看到的是一片从虚无中投下的苍白影子。

只有在反复眨动眼睛、狠掐自己的手心后,视线内的黑发青年似乎才不那么飘忽不定,纤长安静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青年苍白瘦削,一身雪白的奇异外服。黑发柔软半长,优雅地垂在额前。然而比起相貌,更为突出的是他那双深碧色的眼睛。

当那抹毫无感情的绿色落过来时,千代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顷刻被吹得四散。

“千代!千代!”

从隔壁传来负责人村上的唤声。“我这边还腾不出手……你那儿如何,客人到了吗?”

“啊,是……已经到了!”

女孩这才回过神,又十分不好意思地冲着青年一鞠躬。而对方也没怎么感到意外,只是说了一句话。“原来如此,所以你能看到的我。”

“欸?您的意思是……”

乌爾奇奥拉又举起手中归刃后的斩魄刀。“这个呢?”

猫笼里的葛力姆乔倏地抬起头。

在千代的初次印象当中,这个相貌苍白英俊的青年,看着就和大学图书馆里那类安静读书的学长没什么区别。哪怕就是展示空空如也的手心,他那自带的内敛气质足够让女孩原谅这个“恶作剧”。

……而且手指修长,是适合弹钢琴的长度。

……就是涂了黑色的指甲油,对于男性来说很少见,有些奇怪。

难道是表面斯文,内在是喜欢朋克重金属的类型?

还有他的眼睛下方是不是有道泪痕,还是她眼花看错?

青年看起来不声不响,实则颇为自我,见她没反应便径自踱步入内。而千代也不是看脸就能容忍的类型,只能一边吐槽,一边僵笑着上前挡住去路。

“所以客人您是来领养动物的吗,请问有没有提前预约——”

“有的。”

“欸?这样吗?”

千代所料不及,赶紧从前台翻出电话预约的名单。“请问您的姓氏是……”

“伏黑。”

话音刚落,那位被神秘感笼罩的“伏黑”已然远离的门口前台,下一刻就出现在了猫笼之前。

在一片诡异至极、全体僵直的死寂中,他找到了唯一一只还能动弹,甚至炸起后脖子毛对他哈起气的幼猫。

“葛力姆乔。”

归刃没多久,却已然从那瘦小蝙蝠中挣脱的黒翼大魔平静得出奇,只是在豹王的眼中,那张熟悉得过头的脸却是似笑非笑,透着谜一般的嘲讽。

“好久不见……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