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1 / 2)

这一夜极尽灿烂。

烟火染得大半的夜色如流光般绚烂, 穿城而过的琼川上,画舫交织,有船娘坐在船头拨着琵琶高歌, 也有美人醉卧舫顶, 惹得一片惊叹, 再倏而起身,在方寸之间一舞艳动四方。

虞绒绒认真地吃完了那碗腊八粥,明明只是一碗粥, 她却竟然莫名吃出了几分醉意, 只觉得夜风醉人,夜色醉人, 流光溢彩醉人,穿着宝蓝色小袄的二狗竟然都显得眉清目秀, 更不用说面前眉目英俊的少年。

有了不知从何而起的醉意,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虞绒绒双手托腮,盯着傅时画看了很是有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大师兄是在皇城长大的吗?”

“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傅时画转眼看向她。

虞绒绒仔细看着他, 看着他的眉眼在烟花夜色中明灭不定, 再道:“可说好的傅家不得修行, 你的傅, 是那个傅吗?”

“不然这天下,还有谁敢姓傅?”傅时画勾唇笑了起来,他的笑依然洒然,甚至带了某种仿若与生俱来的嚣张与睥睨。

似是为了印证虞绒绒的某种她依然不信的猜想, 他突然转过脸来,凑近她, 低声道:“不然你以为我们要去哪里拿笔?”

他距离太近了,呼吸便自然而然地铺洒在了她的脸颊上,虞绒绒几乎可以看得清他的睫毛,而他的眼瞳依然极深,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却依然能倒映出她的影子。

虞绒绒的心莫名狂跳了起来。

她也说不清这究竟是因为傅时画离她太近,还是因为她因为对方的话而预感到了接下来或许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果然,下一刻,傅时画施施然站了起来,张扬一笑,再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小师妹,借剑一用。”

几乎是在傅时画伸出手时,虞绒绒已经过于自然而习惯地搭了手上去,于是通体纯黑的渊兮跃然而出,再静静悬于脚下。

二狗立在剑首,虞绒绒到底也与渊兮一并上过梅梢雪巅,足尖轻点便跃然而上,傅时画站在她身后,再乘风而起。

腊月的风是冷的,但皇城不夜,竟然好似能将这样的冷冽都拦住,此处明明禁空,剑舟勿入,自然理应也决不能御剑而起。

可渊兮……又或者说傅时画却像是肆意而随性地踩在了所有这些规则之上,带着虞绒绒穿梭过大半皇城的夜空。

虞绒绒又紧张,又觉得好生刺激,她一边兴奋地从这个角度俯瞰整个皇城的夜色,一边又忍不住担忧道:“我们真的不用做点伪装吗?比如……换上夜行衣什么的吗?这么张扬真的没问题吗?你看那些角楼,他们好像、好像想要用符箭瞄准我们了!”

傅时画悠然反问道:“难道不张扬就没问题吗?”

虞绒绒:“……”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但好歹要给夜晚一点应有的尊重?

而且角楼的符箭是真的要射出来了!

傅时画当然感觉到了那些隐约的瞄准,于是渊兮的速度再快了一倍,如风如流星般划过大半夜空,青衣猎猎,广袖飘飘,傅时画长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乔装也毫无意义。而且你看,只要渊兮够快,那些符箭就根本追不上我们。”

虞绒绒:“……??”

真、真的吗!!

所以渊兮的快是这么练出来的吗?!

破空声起,皇城中有了不大不小的骚乱,百姓们自然对空中这样的攻防战一无所觉,便是偶有看到,也只觉得这或许是元宵烟会的什么新花样。

角楼上的护城兵们神色沉稳,并没有因为突然有人破了这样的禁空令而乱做一团,毕竟这些年来,在每年灯会之时,总会有许多修道者慕名而来,兴浓时御剑而起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于是无数符箭簌簌作响,交错着冲向半空,追逐那道过分嚣张的御剑身影。

虞绒绒心惊胆战地盯着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