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鸟(2 / 2)

“他是这众山之间,唯一没有羽毛遮面的鸟。”

顾越听完。

神色端肃,微微颔首。

姜乙姜机同时凝神,倾听大祭司的高见。

顾越认真开口:“他为什么会受孕。”

姜乙抓狂:“这是什么问题!做快乐的事就会怀孕,难道你不会?”

顾越自

信:“嗯,我不会。”

姜乙一口气没喘上来:“你是大祭司,没人敢让你怀孕。不能和不敢是两件事,说不定就有人敢……”

姜乙哼了一声,又挑着眼睫去偷偷看顾祭司。自己的脚脚洗的这么娇嫩,大祭司竟然一眼都不看?难不成还要自己抠脚勾引?

顾越拜访完两兄弟,摆驾回寝。

临走前姜机提醒:“到了晚上,我们不会单独出门。鬼鸟就在这座山里,它吃过的人,只会剩下骨头。”

顾越点头。

酸雨下了一天一夜,整个部落像蒙了一层惨淡的灰,一些屋舍已经亮起火光,除雨水外静谧无声。

陆成济出来时形状呆滞,神思不属:“他他他们有三种性别!天君体格强壮,地君寿数最长,雨露君最易受孕……”

顾越嗯了一声。

陆成济吃惊:“你不惊讶?”

顾助理智:“生理性别只有两种,男性和女性。三种性别划分属于部落文化。”

陆成济:“这三种性别好像确实有区别,信息素据说也不一样。”

顾越理智:“有区别的是性状,是生物形态和生理上的结构性差异,不是性别。”

“哦。”陆成济又提到:“听说我俩也能怀孕。原来盐酥鸡是信息素的味道,信息素之间还有契合度,我还不知道我信息素啥味道呢,就在脖子后面,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自己的信息素……”

顾越眸光清冷,对信息素不屑一顾:“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为什么特化成这样。”

灰蒙蒙的路上一片安静。

顾越屏退众人,路上只有他和陆成济。

“奥陶纪一颗超新星,灭绝了地球上85%的物种。”顾越缓慢道:“对熔金之城来说,不过是百年一遇的自然灾祸。”

“他们的基因和人类不同。”

“如果和人类一样,他们存活不到公元后177年。”

“还有,”顾越琢磨:“从刀耕火种到发射出大功率宇宙无线电,他们一共用了一千四百年。”

一千四百年,还不够夏商周断代,不够苏美尔文明步入成年,古埃及人也来不及琢磨怎么建金字塔。

陆成济了悟:“你是说,他们进化的远比我们要快??”

“超新星强辐射诱导基因变异,”顾越阐述:“对于他们来说,确是进化的捷径。”

地球环境温和,不进化还可以原地踏步,安心玩乐几十万年再被其他物种消灭。

在这里,却是“不进则死”。

陆成济默然。他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疯狂进化的文明的“童年”。

他又想起盐渍里挣扎存活的蚁卵,似乎能听懂人话的金雕,蓦地想到:“这里整个生物圈都经历过超新星洗礼……有没有一种可能,动物,植物都进化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高度?”

顾越点头。

陆成济叹气。

也就是说,现在这座城里指不定已经有辐射变异的生物存在。

毕竟每一次进化都是从超新星开始。

陆成济顿时明白了守望者的意图,嗷嗷痛骂:“合着生存100天,是在这儿给我们使绊!”

顾越不答。

守望者要把他俩留在这里,有一万种方法。

陆成济又问

起那只红脸怪鸟:“光看给出来的线索,那只鸟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难不成那还真是人变的‘鬼鸟’?咱们这次没有镭射枪,是不是得绕着走?”

两人走到祭司宫殿门口。

“怎么这么多人?”陆成济好奇。

刚一靠近,顾越眼神陡凝。

浓重的血腥味从宫殿传来,地上有一片绽开的血泊!

侍者、奴隶已是从宫殿里惊恐逃窜出来,魂不守舍:“是他……是鬼鸟……回来复仇了……之前就是老祭司把他逐出部落……”

看见大祭司回来,有人慌忙来报。

祭司宫殿一共二十人,已经全部撤出,不能被污浊的祭器也都抢了出来。

不多不少。

顾越数完,眯眼:“少了一个。”

被大祭司关禁闭的那个。

重要NPC。

顾越当机立断:“剑,烛台。”

抱着祭器的侍者心生惧意,颤抖着手把剑递给祭司。

顾越反手翻腕握剑,拖行剑尖,一手戴上祭祀面具充作面甲,再拎起起青铜烛台,顺着呼啸的风雨阔步走进宫殿。

大祭司袍袖翻飞如雾,手里把持的那盏烛台明明灭灭,像雾气里一簇星火。

宫殿里一片漆黑。

只有手里掬住的浅浅火光。

顾越凭借记忆走进西屋,眉心一簇。

西屋血腥味愈发浓重。

听不到半点呼吸。

就连“鬼鸟”羽翼翕动的声响也听不见。

顾越收敛脚步,谨慎踏入屋舍。

手中火光微摇。

被五花大绑的小奴隶果然心跳呼吸都无。

顾越一时不悦,也不知道这人是逃了还是死了。

他缓慢屏息,用烛光探过屋舍死角,在梁柱后微微弯腰——

一道劲风猛地呼在祭司颈后!

顾越神色身形骤变,手里烛火猝然掷出。

对方潜伏已久,虽身手不及顾越,却仗着体格一个擒拿接过烛台,接着猛力抵膝试图将顾越按倒!屋角的干草垛被直直砸出飞溅的草屑,小奴隶极具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崩到最紧,在紧要关头,顾祭司竟倏地一滞。

小奴隶一招得手,把顾祭司狠狠禁锢!

顾越脖颈后方毫无征兆烧起。

信息素。

顾越面具下脸色铁青,在电光石火间确认罪魁祸首。

顾祭司眼神冰凉,把守望者用不重字儿的檄文骂了三百遍,抬手就要给小奴隶一个缠指锁喉——

寇羽仓促侧闪,祭祀凌乱的发丝擦过自己的脸颊,血腥味里有淡淡的芸香草味弥散,大祭司伸过来那只手力道不足。

不像锁喉倒像是索求。

寇羽狠狠呼出一口气,护住灵台晴明。

他放下烛台,不容分说动手,原本捆绑小奴隶的绳索就到了顾越身上。

大祭司无力回天。

顾越阖着眼,身上是凌乱的绳索,他被草屑呛住,不断咳嗽。

寇羽皱眉看着他:“你来了。”

顾祭司被桎梏后便懒得理人。

寇羽沉默。

这祭司虽然绑了自己,也是一片狼藉里唯一一个冲进来救人的。

见他咳个不停,寇

羽微微一顿,伸手解开束住祭司第一肋的绳索,把他从草垛托起。

解绑时,大祭司的锁骨上被小奴隶不慎留了个红色指印。

寇羽一顿。

顾越冷冰冰开口:“轻点。”

寇羽如同自己被冒犯了般急速往后撤了撤,满身拒绝与他拉开距离。

芸香草香味散去,血腥味愈发浓烈。

顾越鼻翼微微翕动。

接着猝然屏息,向寇羽歪去。

没等寇羽拒绝,大祭司以惯有的上位者姿态,用眼神命令小奴隶附耳。

每个字都极其不悦,又像是抵着舌尖般轻轻吐出:“你身后。”

寇羽转身。

地上的烛台把一道狰狞的巨影拉到最长。

那是一只脸孔血红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