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1 / 2)

无论真实想法如何, 崔慕礼都耐心地配合谢渺演戏。听她有模有样地瞎话,将过程编得天衣无缝,以假乱真。

若非早已得知真相, 兴许他会被她蒙混过关。毕竟再怎么聪敏, 他也绝不会怀疑一个闺阁小姐,会通晓朝中各种密事。

当初查到她是送信的神秘人时, 他惊愕、兴味皆有,独独没有怀疑过她心怀鬼胎。也确实,她封封信都在帮定远侯府避祸, 次次都助他们躲过危机。

换做是旁人, 他定会二话不说将人逮捕, 用各种威逼利诱甚至严刑拷打, 从她口中套出讯息来源。可当那人是阿渺时,他愿将疑虑藏在心底, 等待恰当的时机,探取她深藏的秘密。

那必定是场异常姣妙的旅程。

再看谢渺,说得口干舌燥, 稍作歇息间, 见崔慕礼眸光深邃,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她心跳有些加速,“崔表哥,你在听吗?”

崔慕礼颔首, 严肃道:“嗯。”

谢渺低头扫了信封一眼,又抬起长睫,“你知道送信人是谁吗?”

崔慕礼摇头, “毫无头绪, 然而这并非我初次收到她的信。”

谢渺佯装好奇, “哦?她之前便给你写过信?”

崔慕礼将信收进袖中,“对。”

谢渺难得没有追着往下问,只道:“那人是敌是友?”

崔慕礼沉吟片刻,道:“她并无坏心。”

谢渺很想翻白眼,她何止没坏心,她根本就是佛祖派来拯救定远侯府的使者,功德满满好吗!

但她怕露出马脚,只能假惺惺地笑道:“那就好,我也算不负所托,成功将信送到你手里。”

崔慕礼适时地露出感激,“有劳阿渺费心。”

圆满完成任务后,谢渺总算松了口气,道:“表哥忙了一天,想必劳累非常,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崔慕礼道:“且慢。”

谢渺:?

崔慕礼朝外喊:“沉杨,进来。”

沉杨提着笼子进门,将东西递放到桌案上,又无声息地离开。

谢渺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笼子忽然动了下,里头有东西在乱窜。

崔慕礼没有故弄玄虚,直接掀开红布。只见漆金雕花圆顶笼内,一条细长的雪白身影蜷缩在角落,与白饭不同,它虽然也全身毛绒可爱,却是截然不同的品种。

谢渺愕然,“这是雪貂?”

“嗯,两个月大的幼貂。”崔慕礼解释:“几月前,我替人解决了个麻烦,下午他送来谢礼,便是这只小雪貂。”

谢渺看向小雪貂,它已从角落起身,两只小爪子扒着栏杆,好奇地望着他们。

“……”

谢渺避开对视,摁着额角往外走,“我有些头疼,先回院了。”

“阿渺。”崔慕礼轻易拦住她的去路,凤眸低垂,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轻影,“你能否帮我照顾它几日?”

谢渺断然拒绝:“不行。”

崔慕礼问:“为何?”

谢渺:“因为,因为我院中已有白饭,不适合再养小动物。”想了想又补充,“会打架。”

崔慕礼道:“雪貂性情温顺,绝不会跟白饭起争执。”

谢渺道:“可白饭会啊!”

崔慕礼问:“你不是白饭,你怎么知道?或许它极其喜欢雪貂,想与它成为好朋友。”

“……”谢渺道:“你这叫强词夺理。”

崔慕礼立刻

,“阿渺,你这叫厚此薄彼。”

厚此薄彼?

谢渺眸光变得飘忽,呃他,他都知道了?

崔慕礼不再逼她,只静静地望着她,眼神虽淡,却透着一股无形压迫……不对,或者说是控诉。

谢渺干脆道:“我正努力将白饭送回去。”所以也别提什么厚此薄彼了,她分明是一视同仁。

原以为这样说后崔慕礼会放弃,岂料他道:“你养白饭几日,便也该养雪球几日。”

谢妙无语,一个叫白饭,另一个便叫雪球?真是好兄弟,连取名字都是同样随意。

崔慕礼心知她极为固执,想要劝服不易,忽而转移话题,“关于你那丫鬟揽霞……”

话未说话,谢渺便皱眉道:“她又何处得罪了你?”

又?

崔慕礼注意到她微妙的用词,“她从前得罪过我?”

谢渺察觉失言,掩饰地别开眼,“没有,是我口误,你先说,揽霞她怎么了?”

崔慕礼神色变冷,“她太过莽撞。”

如果他没派人去平江调查孟府,而是轻信她的说词,定会误会阿渺,再次错过保护她的机会。

谢渺久久难言。

重活一世,即便她多次对揽霞耳提面命,揽霞仍改不掉旧习。身为主子,她心知该直接将人发卖出府,但想到往事,她实在狠不下心。

崔慕礼道:“阿渺,我明白你们感情深厚,但她终归是下人。”

“本分?”谢渺满目苦涩,陷入回忆,“揽霞与拂绿来到我身边时,我父母已经去世,我与姑母回到平江,在谢家无长辈照应,处处受祖母冷落……整个谢府,除去姑母,唯有拂绿与揽霞待我全心全意,凡事以我为先。”

“有一年春节,我与堂妹起了冲突,堂妹顺手拿起滚烫的茶水泼向我,是揽霞冲上前替我挡下,那时候她才八岁而已,颈间被烫得掉了一层皮,因怕我愧疚,只敢偷偷藏起来哭。我跑到祖母面前告状,祖母轻飘飘地称下人而已,打死都无碍。转念想想,不管泼得是谁,其实区别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