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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尔点了点头,带着孩子离开。

天使和恶魔的谈话还没有结束。

特雷尔调出相机的自动拍摄功能,但参数怎么设置都觉得不合适。

一只戴着露半指皮套的黑手从旁边伸过来,看似随意地点击几下。

“这样呢?”声音低沉沙哑又疲惫。

“可以,是我想要的效果。”特雷尔扭头看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哪个世界的蝙蝠侠。这个蝙蝠侠偏瘦,但今天来了好几个体型偏瘦的蝙蝠侠,灰蝙蝠的制服颜色很好认,不是他。

特雷尔怀念恶魔之眼,看不到灵魂,他真的无法分辨这些大同小异的平行宇宙同位体。

对方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蝙蝠侠扶着栏杆,看向外面热闹的南瓜大战现场,眼神深沉又严肃:“我猜,这次回去后,我们会失去一些记忆。”

他用的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特雷尔摇头:“安全区不会受影响,但你们不能再宣扬跟我相关的事。”

蝙蝠侠握紧栏杆,沉默良久才问:“标准是什么?”

“不能让人记住‘特雷尔’这个名字。”特雷尔掏出一把巧克力,检查确认是不带恶作剧效果的普通糖果,于是分一颗给阴沉的蝙蝠侠。

“问你拯救人的标准。”蝙蝠侠的目光移到特雷尔身上,接过红头罩包装的巧克力球,他笑了一下:“连毁灭世界的恶魔都在你的拯救名单上?”

特雷尔看着他裂开的嘴角,跟某只狂笑蝙蝠对应上,心里涌出召唤骑士枪的冲动。

“抱歉,我的笑吓到你了。”蝙蝠侠快速将嘴角拉平,像跟上帝做告解一般说道:“小丑死了,孩子们把他封进高强度水泥里,超人将水泥块送进太阳,小丑病毒没有泄露,哥谭也没有出现第二个小丑……但最应该被送进太阳的应该是我。”

特雷尔剥开一颗巧克力丢进嘴里,糖纸没有丢弃,而是抹平用来折小纸鹤。

“人类的灵魂有各种可能,谁都可以有第二次机会。”

特雷尔将折好的纸鹤递给蝙蝠侠。

小小的红色纸鹤,双翅展开,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起来。

蝙蝠侠看着特雷尔的眼睛。

“这是杰森的勇气纸鹤。”特雷尔将纸鹤放在蝙蝠侠的肩膀,想了想,又说道:“充满危机绝望的黑暗宇宙已经得到纠正,你的地球运转在光明之中,活着总会等到希望。”

“原来你真的失去神力不能再看透人的灵魂。”蝙蝠侠轻轻捏起纸鹤的翅膀,轻笑了下:“我并没有失去生存欲,我只是准备退役不再当蝙蝠侠……我不能再穿着黑色的披风让他们恐惧。也许我会作为布鲁斯·韦恩去从政。卢瑟都能当总统,没理由韦恩不行。”

他这次笑得一点也不像小丑,看起来疲惫又忧伤。

“等到明天,回档造成的记忆混乱会消失,他们会将你堕落成为小丑蝙蝠的记忆当成一场噩梦,不会再有家人恐惧你。如果你在零点前离开,你也可以忘记。”

特雷尔说完又吃了一颗巧克力,继续折纸鹤。

“不,我会记住那些错误,还有你的话,这很重要。”

蝙蝠侠摘下手套,不太确定的迟疑着朝特雷尔伸手。

特雷尔主动握上去:“祝你成功。”

“你体温有些低,需要……”蝙蝠侠顿住,他中断自己的建议,只是握紧特雷尔的手,认真地说:“谢谢,祝你幸福。”

特雷尔继续叠纸鹤,蝙蝠侠重新戴上手套。

“你应该对我抱有警惕,所有的我。”蝙蝠侠临走前还是忍不住说教:“刚才我有十八种方式获取你的基因,研究出针对你的方案。”

“我以为是一百八十种。”特雷尔将折好的新纸鹤放在栏杆外盛开的玫瑰上,“真正的强者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