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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温华最疼母亲,母亲生前亦是这么认为。

往事已被掩埋在月城的疮痍之下,这么多年过去,母亲早已成了一堆白骨,是非黑白皆出自活人之口,又有谁能辨其中真假。要想揭穿温华伪装之下的面目,光凭一幅画和她的片面之词显然不够。

“殿下,你生气了?”温绮小心翼翼地问她。

她摇了摇头,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

这是恨!

这是仇!

温绮见她摇头,松了一口气。

她能来国公府,最高兴的就是温绮。温绮以为她一是念着骨肉血亲,二是愿意与自己交好来往,为此心中很是欢喜,恨不得将温家最好的一面全展现在她眼前。

“你不生气就好,我真怕你恼了我父亲,以后不来了。”

听到温绮这话,她心情倏地复杂无比。但神情始终平静,眼波未见一丝波澜,甚至还与温绮游览了国公府的景致,以及又陪着温夫人说了一会话。

直到离开鲁国公府,上了马车之后她的脸色才慢慢淡下来,任由所有的情绪极速地涌现,清楚地浮于表面。

她命车夫调头,转去清风院。

到了清风院,她对守卫自报姓名,守卫一听她的名头,连忙请她入内。

远远看到萧翎和章也,正在说些什么。

章也黑着一张脸,桃花眼中再无之前的多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变故之后的深沉。他这般状态,显然是被白萋萋的事刺激得不轻。

谢姝走近,两人一前一后看过来。

“臣给小殿下请安。”章也挤出笑模样来,似乎想和从前一样。“上次的事,真是多谢小殿下相助。”

“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前你也帮过我。”

“臣那都是受长情的托付……”章也惭愧起来。

经此一事,他已收起了玩世不恭之心。

以前还觉得姑娘家哪怕是有些小心思,终归都有些可爱之处。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相熟的还是不相熟的,他都乐意给几分笑脸,因而得了一个风流的名声。

但白萋萋的所做所为真是恶心到他,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姑娘家的小心思,比杀人见血的刀还要可怕。

“我这次长了一个大教训,日后我也和长情一样不近女色。”

萧翎睨他,“我不近女色,但我近我将来的夫人。”

谢姝:“……”

我就在这里呢!

什么将来的夫人,他们还没成亲。

她以为章也会像以前一样打趣萧翎几句,或是损一下,没想到章也居然十分认同地点头,“我以后也只近我将来的夫人。”

章也的未婚妻是他的姨家表妹,两家长辈很久以前就有意联姻,但他一直躲着。原因无它,只因他以前觉得表妹是个书呆子,为人古板又无趣。而今他却觉得表妹那样的性子极好,没有别的姑娘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他拍了一下萧翎的肩,识趣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萧翎将谢姝领到一间屋子,然后关门。

这屋子一看就是他的办公间,桌上是一摞又一摞的卷宗,墙上挂着一把剑。哪怕是极其简单的布置,也能感受那扑面而来的严肃与正义。

他把凳子擦了又擦,这才让谢姝坐下。

谢姝低着头,眉眼垂着,纤细的十指交握着。细白的手指,淡粉的指甲,如凝脂玉一般,在不停地松开又合拢,无意识地撩拨着人心。

被撩拨的人没能经受得住,大掌将其包裹,然后缓缓屈膝半蹲,狭长幽深的眼睛精准无比地去捕捉她的目光。

“娇娇,出了什么事?”

手被包着,她也懒得去挣脱。

“我今天去鲁国公府了。”

“我知道。”

她的一举一动,萧翎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