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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怀瑾吸了吸鼻子,在他面前,她总是软弱得不成样子。

后面子婴走上来,带群臣在队伍十米的地方跪下,木然道:“罪人子婴,率百官迎义军进宫,玉玺兵符都已带来以迎大王进宫 。”

刘邦眼珠一转,下了马,过去亲自把子婴扶了起来。

怀瑾被张良拉着要走,可她却止步:“武安侯会杀子婴吗?子婴是扶苏的儿子,我……”

“你看沛公的样子,是要杀他吗?”张良在她手上捏了一下,示意她自己过去看,怀瑾观察了一会儿,放下心来。

“咱们先回去。”张良说。

可怀瑾还是不动,眼睛在那边找来找去:“韩谈跟我一起呢!”

可韩谈暂时是过不来了,他是咸阳宫里的人,恐怕是要被先收押的。见她两次停下,张良把她打横抱起,似笑非笑:“旁人有那么重要吗?”

所有人都顾着城门方向,无暇顾及这边的角落。

怀瑾脸一红,搂住了张良的脖子,任他抱着自己离开。

屹立百年的咸阳终于换了主人,刘邦等人浩浩荡荡搬进了宫,夜夜笙歌庆祝胜利。

即便怀瑾和张良住在外面,也能听到夜半从咸阳宫那边传来的乐声。

张良只在头一天进宫一趟,而后就带着几位官吏一直在城中巡行、安抚百姓,甚至还严惩踏坏百姓良田的士兵。种种措施下来,咸阳的百姓喜笑颜开,唯恐刘邦不为秦地之王。

夫君忙碌着,怀瑾也不能停歇。

先是打听了子婴一家人的近况,得知刘邦贬子婴为庶人,让他们去看守赢氏的一座宗庙,以后在那里度过余生。虽失了荣华富贵,但一家人却是平平安安的。

再一桩便是韩谈,不过这个人不止她关心,韩念也上心。刘邦入宫两日后,韩念将韩谈从罪人名单里保了出来。

韩谈一身普通的儒衫换上,再没有人知道他曾是咸阳宫的宦官了。

“将来有什么打算?”一日张良回家吃午食的时候,问了韩谈一句。

韩谈却看了韩念一眼,眼神苍老:“我是韩国细作团的人,早已将此生都献给了韩国,将来,韩念先生还需要用我的地方,我自当赴汤蹈火。”

他的上级是韩念,只会听从韩念的调遣。

怀瑾心想,韩念又只听从张良,换言之,韩谈便还是要跟着张良的。

韩谈有勇有谋,能忍自安,将来肯定能替张良做不少事。

可谁知张良又问:“抛开韩国细作的身份,你自己呢?你自己有想做的事吗?”

他自己?韩谈茫然了一下,然后失落的摇摇头。他是个残缺的人,又是个孤儿,他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除了继续效忠故国,又能做什么呢?

“那以后便仍跟着韩念吧。”张良轻声交代:“韩国那批细作也就剩你们两个了。”

怀瑾听出张良话中的寂寥,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时间是最无情的,王朝更替、生老病死都由时间来促进。于天地来说,这些不过弹指一瞬。于人来说,要走过这样漫长的时间,不知道要见到多少物是人非。

晴天的时候,怀瑾让人把吴腾下葬。

吴腾在咸阳任内使多年,吴家的祖坟处很轻易就打听到了,下葬那日许多受过吴腾恩惠的百姓自发前来祭拜。

怀瑾让人把老坟挖开,老旧的棺材里躺着一具穿着嫁衣的白骨,怀瑾嘱咐越照把吴腾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