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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白雪皑皑,一片雪白天地相连。

淮阳侯府。

一大早,便收到了永川府传来的家信。

卢恒面色冷冽, 像是抓紧了一根救命绳索, 拆开书信一字一句看完过后, 手袖悄然紧攥。

“侯爷……”身边跟随的长随见大人这般模样, 不由得有些担忧。

卢恒充耳未闻, 他眸光动也不动的凝望着信件中的字句。

那是亲自抚养他长大的母亲,那是严肃却对自己慈爱的母亲。

卢恒怀疑过所有人……可卢恒从不会去怀疑母亲。

可事实给了他一记重击。

郑夫人这些年, 动辄以他对不起郑玉珠, 对不起他舅舅为由, 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卢恒,逼迫他妥协。

可谁知, 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当年的苦楚与无奈, 何人能懂?’

‘怪只怪你父亲去的早, 母亲一己之力操持着府邸,照顾你与锦薇, 受族人多有刁难, 无奈为之罢了。’

“母亲亦是心中惶恐, 当年听闻长公主的独女在府中闹起绝食, 一怕惹怒了长公主,二怕……二怕我儿被两府拖累, 想替我儿谋一条长远的路。”

卢恒原先抱有侥幸,觉得其中恐怕有误会。

汝南与永川, 隔得远, 书信之间只怕有误会的时候。

他与鸾鸾,当年初相遇亦是偶然。

母亲或许有攀富贵的心, 却并没有机会做手脚。

可如今,面对如此之多的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母亲甚至都亲自来信承认了。

卢恒忽地觉得很可笑,好像他从一开始,所认为的一切都是错的。

“错了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他嗓音有些低,只喃喃一句。

长随听到如此,当即忍不住:“此事绝不能放任不管下去,否则侯府只怕真是要背上骗婚之名……”

一旁的管事只听了几句,便两眼发黑。

这事儿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多的是私下解决的。奈何如今乐娘子身前的嬷嬷们恨毒了侯府,义绝之后,仍是恨不得从他们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皆是一口咬死了当初并不知侯爷有婚约,一口咬定了是骗婚,要交给宗正寺严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卢家纵使败落,不如从前,却仍是秉持世家风骨,家风清正,刚正不阿。

如今好了,如今名声真是要臭到沿路小儿都能唾骂两句了。

日后莫说是侯爷另娶,只怕是府上姑娘出嫁也麻烦了。

管事心中恼恨起远在永川的郑夫人来。

既做了亏心事,自觉对不起娘家,对不起侄女,便该想法子私下里偿还,将此桩见不得人的事儿烂在肚子里——可郑夫人倒是好,真以为长公主一死,就万事无人知晓了?

竟还敢将郑表姑娘重新接回府里来。

管事忍不住偷偷看一眼那个倚着窗口,面容消瘦许多的男人。

“侯爷,您跟娘子到底做过三载夫妻,都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是一别两宽,那些嬷嬷们也不该揪着前尘旧事不放。这事闹大,与乐娘子日后婚事只怕也不顺……”

旁人可不管谁对谁错,谁家知晓未来媳妇儿曾经大闹宗正寺,以一己之力将前夫一整个家族名声拉下来,只怕谁都心中恐慌,不敢娶这尊菩萨了。

谁家敢保证没丢人的丑事儿?

卢恒似想说什么,开口却是一阵低咳。

一别两宽,好一个一别两宽。

好一个揪着前尘旧事不放……

卢恒像是头一回知晓,妻子的真正骨性。

信中郑夫人多有哀嚎,说乐嫣早早差人去往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