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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想教训他几句,赶紧把场面稳住,却见江杳“铛”地弹了下酒杯,撩起眼皮。

“所以,我就继续有话直说了。”江杳散漫一笑,“请问和你们这群姓段的成为一家人,是什么很牛逼的事情吗?”

“你们段家人既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屑与底层为伍,为什么还要趴在阴沟里,用尽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四堂叔一拍桌子站起身:“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江杳浑不在意地笑笑:“四堂叔,我这也有你的小故事,要听吗?”

四堂叔立刻闭上嘴,砰的坐了回去。

江杳看向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避让:“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尽管说,不用怕提醒我什么,反正我也是随口发发酒疯而已,作不得真的。”

他语速始终不疾不徐,语气甚至堪称温和,说出的话却如同泼出去的滚油,在一张张老脸上煎得劈啪作响。

这群人早就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了,可又没办法赶人,毕竟这里真正能做主的是老爷子,请江杳来吃年饭的也是老爷子,而老爷子此时并不在场。

他们做了一辈子名流精英,哪怕里子已经烂透,还要拼命顾及着脸面。平素结交的也都是些同类,只会互相恭维奉承,第一次被人当面打脸,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应对。

江杳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再吭声,便看了眼腕表,点头道:“时间不早,看来大家都累了,聊不动了,那等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喝酒吧,你们继续说,我继续洗耳恭听。”

说罢,他于死寂中懒洋洋站起身,朝座位上的段逐弦伸出手:“走了段逐弦,跟我回家。”

神态依旧嚣张,眼底却暴露出星星点点的温柔,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看到。

整桌人的视线一齐聚焦在段逐弦身上。

段逐弦说到底还是段家人,身体里流着段家的血。

何况段逐弦为人处世向来得体,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怎么会由着一个乡下来的联姻对象,把自家人踩在脚底侮辱,丢人现眼、肆意妄为?

这不是连他的脸面也不顾么?

两人短短三秒的视线纠缠,在旁人眼里仿佛半个世纪那样漫长。

众目睽睽之下,段逐弦搁下把玩许久的茶杯,把手搭在了江杳手心。?

第67章 “可以更爱你一点了吗?”

起身,拿衣服,甩开碍眼的人,穿过长长的走廊闯进漫天飞雪,在薄薄的雪地里留下四串匆促的脚印。

放缓脚步的刹那,江杳牵着段逐弦的手,突然叉腰笑了起来。

脸颊红若桃花,笑得前仰后合,神采飞扬,和刚才饭桌上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判若两人。

段逐弦静静地,一寸一寸地注视着江杳,直到那感染力十足的笑意顺着视线传到他的嘴角,他问:“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江杳停下放肆的笑,眨了眨眼:“莫名想起高二那年,我撺掇你逃课,还记得吗?”

段逐弦不假思索道:“记得。”

当时他们各自带队做学生义工,结识了一位开小卖部的独居残疾老人。活动结束后,江杳留了电话,叫老人家以后遇到困难就找他。

深冬某天,他接到老人求助,说是气象局发布紧急预警,夜间有冻雨降临,老人的棚屋支撑不住,需要把货物转移到仓库,但东西太多,他腿脚不便,一个人实在搬不完。

那会儿虽是寒假,但正逢学校补课,江杳想也没想就冲出教室,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给段逐弦发了个消息,说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对方只回了个“嗯”。

他不抱希望地等了等,三分钟后,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竟真的出现在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