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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医被崔旺引到榻前,崔司淮把崔旺拉到那扇紫檀嵌石插屏旁, 留孙太医为陛下搭脉诊治。

“陛下卧病, 依礼该有后宫主子在场, 眼下咱们几个守着,恐惹朝中非议。”崔司淮一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眼梢挑了挑。

崔旺何尝不知这道理, 可后宫里没旁得主子了,西苑倒是有一个未得封号的太嫔, 姑且算半个主子, 但这位太嫔身子不好,缠绵病榻多年,保不准这个夏天就走了。

崔旺眯着眼睛为难半晌,一拍手道:“诶, 这皇家有要族里命妇入宫侍疾的祖制, 十六王妃, 少卿觉得如何?”

崔司淮抚一把额角,宣敬德奏请陛下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的折子还在中书省压着呢,何况命妇侍疾,这是咒陛下命不久矣呢。

“那依少卿之言?”崔旺不解。

崔司淮侧头瞥向似杆子杵着的张辞水, “你倒是派人出城迎一迎后宫里真正的主子啊, 还能顺便把你的人接回来。”

这一声, 令两个人恍然大悟。

尤其崔旺, 恨不能亲自骑马出城把主子请回来,这后宫无主子的半年,可是累坏了他这个内宫大监,关键是,他也不是主子啊,那要紧的事,他哪有资格拿主意呢。

三人这边商量完,张辞水转身出殿,招来一个年轻禁卫,低声交待几句,禁卫低头应下,足下轻跃,消失在熠熠生辉的琉璃瓦檐后。

那壁孙太医诊完,转身逐一扫过数双眼睛,亦是一番犹豫,终还是朝大理寺少卿顿首,“陛下体内非冰蚕余毒,是瘴毒。”

崔司淮拧眉诧异望着孙太医,等待下文,而张辞水思索一霎,恍悟道:“陛下被困地底下的暗室两日两夜,又遇送风口坍塌。”

军营里的军医治的都是刀剑伤,中毒这种事,诊错毒源也是有的。

而崔旺哭啼着趴在榻前,嘴里一直念叨着陛下受苦了。

孙太医往身后崔大监看一眼,“瘴毒好解,只是陛下原本生受冰蚕七日之苦,又经放血,身子并未养好,此番再去西北一趟劳累,眼下,气血亏得厉害,除每日汤药外,补气的参汤每日两碗,连服三月不可断。”

“陛下为何昏迷至今?”张辞水问,“可是毒入肺腑?”

孙太医捋着白须摇头,“毒不碍事,陛下昏迷,大抵是过于劳累,身子亏虚。”

孙太医说完,就领着小药童回太医署煎药了,留下张辞水瞪着眼杵在原地。

虚?那陛下和郡主,还能好吗。

崔司淮若有所思打量张辞水,不知他何故露出举步维艰的为难之色,遂拱了拱手,“在下是朝臣,陛下尚未醒,我长留这里不合适,告辞。”

“不送。”

汤药连带着补汤一同被送过来,喂完药不到半个时辰,宣珩允果然醒了,只是方一醒来,就传张辞水入内殿。

这夜,久不行动的黑衣骑悄无声息出现在沈府,神不知鬼不觉将沈府里里外外连同所有暗室都搜查一遍,整个过程,未惊动沈府一人。

次日,打了胜仗的元启帝临朝,六部诸臣叩首齐贺,山呼万岁,礼部接旨负责准备接待即将

送来降书的古纥、北厥王族,虽难耐酷暑,但满潮文物个个喜不自胜。

在古纥、北厥会将永远臣服宛朝这等喜事面前,向来不和的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