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笑语问檀郎14(2 / 2)

这地正闹鬼呢,被听见岂不是惨了。

可别找她家寻仇去。

淮一嫂子心里道歉。

暗道自己日子过得遂意,嘴上的门竟是又把不住了。

乔昭懿:“…………”

她倒不信神鬼之说。

或者说,信也不是信吴子道。

这人走哪哪有事,今日之事若说和他没关系,打死乔昭懿都不信。

但什么东西,能不知不觉间给这些人都迷倒了?

而且,怎么总觉得这些人的症状,有点耳熟。

……

三房的小厮丫鬟加起来也才五十一个。

没成想,出事的就占了十之一三。

岑三爷和夫人宁氏的脸,白得像纸,黑得像漆。

反正是五颜六色,好不热闹。

乔昭懿头一次在人类脸上看见如此情绪。

宁氏瞧着症状最重的彩香,好悬没两眼一闭,直接昏死过去。

这可是跟了她五年的人!

正院的一应吃喝、主子们的日常出行,她都能管到。

宁氏身边本四个一等丫鬟,只其中一个到了年纪,想回娘家成亲,她也允了,只等着烧了奴籍身契,就将彩香提拔上来。

可、可可可可——

没人和她说,彩香身上有脏东西啊!

宁氏看着把自己瘫平在地、双眼发直、嘴巴也一拱一拱的,似乎在进行金鱼吐泡泡动作的人,心里百感交集。

看了身旁的管事嬷嬷好几眼。

意思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好孩子,快抬走些。

她实在见不得。

出事的多半都是和正院有些瓜葛的,一些严重,一些不严重。

人统一都被扒了外衣,绑在桃木钉成的柱子上,用蘸了符水的细柳条自下向上地抽。

已是冬月,哪还有新鲜的细柳,都是自湖岸边上生扒下来的。

柳条纤韧,蘸着符水,在空中一抖!

噔——

啪——

两声清脆连响炸在半空,激得人骨头节发凉。

柳条驱逐邪祟,是自古以来的惯用手段。

人也未觉有异。

现在什么都是次要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邪祟赶走。

柳条抽在身上,当即就是一条红印,细细长长,少说十公分。

还不止一下,而是挑着一地,翻来覆去地研磨鞭笞,直打得肿胀。

不管神智清不清醒,都疼得一个哆嗦。

彩香是里头最严重的,也是第一个出现症状的,挨了好几十道“鞭子”,眼睛还是木的,连光都要不聚了。

只盯着虚空中某处。

彩蝶站在人后哭。

怨恨这遭人厌遭人憎的附身恶鬼,好端端的,非要磨人做什么。

场中哭声细弱,却到处都是。

许多都是刚过十一一的小姑娘,家里活不下去,被卖进富贵人家求个生路,何时见过如此阵仗,吓得都要魂不守舍了。

但偏生不能走。

因为吴道长说,邪祟还未全除,此时人气流动,若是扰了邪祟,怕是不好。

至于怎么不好,无非就是换个人去跟。

这可给人吓得不轻。

全都抖着身子在这等。

有的害怕到站不住,就彼此搀扶。

柳条鞭笞后,还有杯符水和丹丸。

彩香附体之症最重,有人不愿意喂,彩蝶啐她们没情

义,拿了东西愤愤前去,好不容易给人哄骗着喂下,过了不久,人忽起来,呕涕连连。

腥臭腐烂之味弥漫半空。

好似东西放在夏日,再被生生沤上十日。

彩蝶:“…………”

她连连干呕,直犯恶心,还不敢松开彩香,怕她一头扎进泔水桶里再溺死,只得捏着鼻子收拾。

彩蝶越收拾越委屈,忍不住哭起来。

吴子道的徒弟瞧见彩香状态实在不好,此时也来,先解了彩香身上的绳索,好让彩蝶收拾她身上的脏物。

彩蝶回耳房,寻来彩香另身换洗的衣裳,将人带到厢房里头,给她换上。

等下说还有波驱鬼的流程,不能太脏,不然会惹得神灵不快。

乔昭懿和淮一嫂子都有些看不下去,心疼。

顾不得脏污什么的,搭了把手。

厢房里全是女眷,也不碍事。

只彩香不知是不是缓过来稍许,双眼颤了颤,忽然挣扎着坐起,再之后,就要向外走。

唯一不变的动作,就是嘴依旧如金鱼般地啵啊啵。

彩蝶崩溃了。

这是什么鲤鱼成精吗?!

你衣裳还没系上呢!

她去拉彩香,又拉不住,一人拉桑中,彩蝶一个没站住,直接被人推倒在地。

彩香意识不清醒,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想找地方吐,又找不到。

人三急之时,尚且顾不得礼义廉耻。

她现在比三急还急。

一阵呕吐声。

直吐在被她拽倒在地的彩蝶头上,不经意间,好似还吐进彩蝶嘴里。

彩蝶:“…………”

她彻底绷不住了,大哭出声,再没脸见人。

看见全程的乔昭懿和淮一嫂子:“……”

彩蝶哭着跑出,寻地洗脸去了。

乔昭懿左看右看,干脆去寻彩蝶。

这小姑娘不容易。

她怕人受不住。

味道却是难以忍受。

热水都供着贵客们用,彩蝶不过一等丫鬟,想从正院拿水,自是不行。

乔昭懿干脆回了姜归宁她们在的厢房,借着她们的名头,要了壶水,让彩蝶擦拭。

彩蝶哭着给乔昭懿道谢。

乔昭懿问她知不知道为什么彩香突然变成这样。

彩蝶红着眼睛摇头,彩香平日很正常,待人也和善,只是说着说着,彩蝶忽然舌头打卷,双眼也开始发直。

乔昭懿:“……?”

不是,你怎么回事。

难道好端端的,人也要变异。

她忍不住想向边上挪,怕彩蝶和彩香一样,随地乱吐,就避一避。

未料,事情发展好像不太一样。

只见彩蝶揉揉眼睛,语气困惑,带着茫然和不可思议。

她盯着半空一动不动,大脑就像是被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转:“我好像看见太上老君了。”

乔昭懿:“……?”

什么东西?

太太太……太上老君?

哪有?

乔昭懿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刚才还好好的,被污秽物沾染一下就成了这样?

就算中毒也得有毒发的时间吧。

而且中的毒还这么有意思,以为是上辈子在云南吃菌——

大脑如过电般清醒。

想起来了。

全想起来了。

她就说一定遇见过能造成相似症状的。

而且还和太上老君有点关系。

乃是对方的变种兄弟——

太上老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