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谈墨在经历最初的错愕后,单手撑着沙发,腰部用力,起身到一半,又被路饮撑着胸膛推了回去。

喝醉酒的路饮和平时不太一样,是谈墨没见过的另一面,身上的清冷感如冰雪消融,更加直白和热烈。

谈墨当然可以轻易将他推开,但又不舍得把力气用在他身上,拿他没办法,僵持着,任由路饮的手在自己脸上为非作歹。

从路饮说出“你长在我的审美点上”这句话后,他又夸他长得帅,肩膀宽,腿长,腹肌的形状很漂亮。谈墨被他夸得全身舒坦,没有人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好话。

“总觉得你好像在。”他自言自语,“调戏我。”

他全身上下几乎都快被夸遍了。

路饮的掌心抚上他脸颊的时候,谈墨的双手掐住了他的两侧腰。

他的腰细,有明显的腰窝,完全嵌合着谈墨虎口的形状,因为怕痒而身体轻轻抖动,脸颊一片晕红。谈墨一下找到了乐趣,恶劣地掐得更用力,路饮闷哼一声,没忍住,跌在了他身上。

谈墨立即搂住他的肩,防止他滚落下沙发。

这个姿势让他们的身体贴得更近,路饮的脸颊枕着他胸口,挤压出细嫩的肉,殷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声如蚊呐,但谈墨听清了,他说:“我好想你,谈墨。”

谈墨的心跳在一瞬间响如擂鼓,视野处是一片白花花的肉色。

直到路饮微阖眼皮,陷入浅眠时,他还保持着这个肌肉酸涩的僵硬姿势。醉酒后的路饮很难搞,他手臂一动就会不满地叫,身体乱蹭,到最后,谈墨居然活生生地被他搞出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反应。

他瞳孔微缩,仓促地翻身从沙发跳下。

屋内开着恒温空调,一直保持着舒适的人体温度,经历这番大动作路饮还是没醒来,半边脸颊陷进柔软的沙发,身上套着的那件松松垮垮的系带睡衣,此刻领口大开,一览无余。

谈墨定定看他,目光落在他锁骨往下的那颗红痣上。

那颗痣平时被他严严实实地藏在衣下,此刻悉数暴露在谈墨面前,引诱着他的注意力。谈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路饮面前,微弯下腰,指腹放肆地贴在红痣上方,恶劣地碾转抚摸。

路饮被他摸得不舒服,翻身,衣袍被带得掀起。谈墨眼疾手快地拢住他衣领,但不可避免地看到更多,感官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唯一残留在他脑海中的想法是——

真白。

皮肤像绸缎一样顺滑和看上去非常好摸。

他感到口干舌燥,手臂肌肉绷紧,身体的温度开始飙升。

半晌后谈墨自言自语:“我是疯了吗?”

“我就是个变、态。”

他冲进浴室,等冰凉的冷水泼在脸上,上头的情绪开始缓慢降温。谈墨用手将湿漉的刘海往后梳,抬头看向镜中自己,一脸不敢置信地默念:“那是路饮。”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那可是路饮。”

操,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谈墨在浴室冷静片刻,虽然暂时没脸面对路饮,出门时还是把他从沙发抱上床,扯过被子替他小心盖上。

担心他半夜口渴想喝水,又准备了满杯热水放在床头柜,贴心地做好这一切,谈墨才回到自己卧室,辗转反侧直到清晨才勉强入睡。

正午强烈的阳光打在他眼皮,谈墨一睁眼,看到路饮抱臂垂眸,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立在他床前。

“你——”

他刚发出一个音,就被路饮出声打断:“我昨天喝醉了。”

“是。”

路饮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但还能记得大概。他在谈墨的身上睡了好久,醒来时脸颊仿佛还残留他胸膛滚烫的高温。

那句“你真的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在脑海反复盘旋,吵得他头疼欲裂,他看了谈墨半晌,伸手揉捏着酸涩的太阳穴,说:“以后不能再和你喝酒。”

“还有。”他话锋一转,“你确实长得很帅,没有其他意思。”

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去了蓝湖庄园。

两人十九岁的生日谈照国并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准备了一场私宴,邀请谈家旁支和几个老友参加。整场晚宴路饮始终站在谈墨身侧,谈照国对他照顾有加,一视同仁,爱护之心昭然若揭,有他做背书,在场的几位大佬也都对他另眼相待。

生日会结束后,路饮罕见地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

背景是一米高的蛋糕塔,他和谈墨的手共同出镜,拍得唯美,评论下方瞬间涌现出数条祝福。谈墨在不久后也发了一条类似动态,但他刚来清河几月,和路饮的交际圈没多少重叠,即使两人在社交平台中使用了场景类似的生日图片,依旧没有人惊讶地发现世界真小,原来他们居然互相认识。

路饮那张不露脸的庆生照很快被宋央刷到。

宋央眉头紧皱,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不屑给路饮留下任何祝福,转而给江泊烟打了个电话。

接到宋央的电话时,江泊烟刚沾床睡下没多久。

他颓废了一整天,又是喝酒又是抽烟,被路饮气得通宵整晚,大脑超负荷运转,此刻脑仁正尖锐地疼着。

腹部的疼痛同样难以忽视。

就算他被宋央耍得团团转,傅南时也没资格这样教训他。

简直疯了。

他一肚子高涨的怒火,又被铃声打断睡眠,听到是宋央的声音更来气:“你最好真的有重要事情找我。”

宋央被他一斥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是路饮。”

江泊烟眉心一跳:“说。”

宋央得到首肯,才道:“我忘了一件事,今天是那家伙的生日。”

他们家是不可能记得路饮的出生日期,要不是他刚才看到朋友圈的动态,压根不会想到他曾经在初冬出生。

在他的印象中,路饮整年都顶着那张死人脸,简直无趣到极点,这样讨厌的家伙居然也会精心准备自己的生日,

仿佛太阳打从西边来,太让人觉得稀奇了。

江泊烟从床上一跃而起。

“你确定?”

他一边问着宋央,一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隔着电话,宋央听到他在飞快起床穿衣,但等他说完“好像有个男人陪着路饮一起过生日”这句话时,他发现江泊烟窸窣的动静在话筒中诡异地消失了。

耳边一片清净,宋央拧眉:“你还在吗?”

过了大概有十来秒,江泊烟才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他发的照片里,拍到了那个男人的手臂。”

考虑到江泊烟看不到路饮的朋友圈,宋央贴心地把照片转发给他。难怪他会这样认为,江泊烟点开照片,只要一眼,就能察觉他们之间无法言说的亲昵。

他以前隐隐抱着侥幸心理,猜测“男朋友”不过只是路饮雇人扮演的幌子,说不定只是为了让他吃醋,报复他选择宋央那件事,但现在亲眼看到这张照片,无法再欺骗自己这样去想。

偏偏宋央还在滔滔不绝。

该死的,他能不能闭嘴!

他这样想,也脱口而出:“闭嘴。”

“我头疼。”他随即扔下这句,伸手将通话挂断。

耳边宋央聒噪的嗓音终于消失,江泊烟茫然地呆坐在床头片刻,漫无目的地滑动屏幕,点开和路饮的聊天对话框。

事实上,他和路饮在网上聊天的痕迹寥寥,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只有线下见面时的争锋相对。

这样差劲的关系,分明无法滋生情愫。

但他为什么那么难受。

江泊烟心绪不宁,手指无意识地在对话框中输入“生日快乐”这四个字,点击发送,直到屏幕出现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被路饮拉黑的事实。

生日过后,路饮的生活又忙碌了起来。

工作步入正轨,手中的几只股票也如预期中那样一路高歌,过了几天,期间他去参加了一场私人饭局,由谢迟出面替他牵线搭桥。

饭局上互联网行业的大佬云集,只是路饮没想到,傅南时那天也会在场。

当他推门进入房间,从见到傅南时的第一眼起,那道烦人的视线就像苍蝇般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傅南时虽然年轻,但背靠傅家,身份不容小觑,稳坐上位。道貌岸然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对旁人不苟言笑,但和路饮对上视线的瞬间,突然态度傲慢地挑起双眉,用口型不紧不慢地招呼道:“好久不见。”

轻慢的态度让路饮厌恶皱眉。

自从上次在医院分别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这次意外在酒局碰到,路饮无视他的挑衅,面不改色地在位置坐下,察觉到傅南时的目光不时落在他脸上。

酒过三巡,路饮中途起身离场,再回来时经过长廊,听到傅南时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拐角传来。

“按照我说的去做。”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半张侧脸藏在一片阴影中,嗓音凉

薄,带着戏谑的笑意,“没有理由,如果你能够把路饮灌醉,我会把那个项目送给你。”

听到这话,路饮脚步一顿。

傅南时在抽烟。

有烟雾从他的指尖飘出来,他仰头深吸一口,夹着烟蒂的手去拍卢天行肩膀,把他拍得摇摇晃晃。

卢天行声音犹豫:“可是。”

傅南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黑暗里登时没有了声音。

“好好考虑。”

路饮回到饭局坐下没多久,傅南时推门进来。

他身后跟着其果游戏的卢天行,一个看上去有些胆小怕事的中年男人。他从路饮身边经过,匆匆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无法掩饰眼中的犹豫和紧张,手忙脚乱地偏过头,错开和他的对视。

路饮托着下巴看他,见状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但片刻后,利益驱使下,卢天行还是朝路饮举起酒杯。

作为长辈却主动向晚辈敬酒,这明显是坏了规矩,但卢天行脸色不改,爽朗大笑:“小饮,你小时候叔叔还在满月宴上抱过你,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二十年过去,我们都成老家伙了。”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附和地笑。

路饮冷静地和他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

“好!”卢天行合掌大笑,“再满上。”

他这样看似友好实则刁难的举动,在场哪位不是人精,心知肚明,但没人站出来开口救场,事不关己,只都默不作声地围观着热闹。

酒局气氛渐浓,路饮面不改色,并未失态,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得体的笑。他的视线在房间内环视一圈,缓慢停在傅南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