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自新世界四十二(1 / 2)

深夜。

一弯弦月挂在深蓝的夜空,洒下柔和的光。

户川彻在洗澡,水声淅淅沥沥,某一刻像是急促的鼓点。

五条悟盘腿坐在浴室门外,双手指尖贴在一起,作福尔摩斯沉思状,但是他的神情远没有福尔摩斯镇定,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笑起来,一会儿又纠结的拧起眉毛,最后痛苦的呻/吟一声,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

夏油杰的话犹如魔咒般环绕在耳侧——

“悟,‘书’不会是彻的衣服,因为衣服我们早就找过一遍了。”

“也不会是项链、戒指等装饰,因为我们都知道彻不会带这些东西,所以只剩下最后一一个可能——‘书’以某种奇特的形式和彻融合在了一起。”

“但是不管什么形式,肯定会有端倪,或许彻身上多了什么奇怪的刺青或者图案——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

“总之,我相信你可以找出这些端倪,靠你了,悟。”

——但是他想不出来!

——他想不出如何不着痕迹又理由充分的去找什么端倪!

五条悟开始痛苦的揉自己的脸。

如果户川彻没失忆,五条悟还真有胆子上去撒娇耍赖一条龙,因为户川彻对他向来纵容,这种纵容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成年人对于年下者的宽容,只要自己姿态放低一点,五条悟还真有底气户川彻并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要是真怎么干了,五条悟怀疑迎接自己的绝对是户川彻的枪子。

然后好不容易拉进的关系会直接降到冰点。

户川彻会神色冰冷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

不行!绝对不行!

五条悟摇头把脑海中令人心梗的幻想甩出去,换了个姿势,食指在太阳穴转了转,假装自己是一休哥。

所以怎么办呢?

有了!

五条悟睁开眼睛,一线利芒在眼中闪过。

他可以假装急着上厕所直接推门进去,现在彻在洗澡,要真有什么端倪也可以直接发现。

简直天才!

五条悟试图起身推门,但是很快又犹豫了。

他重新坐下,低头沉思。

这样做的话,彻应该不会生气……吧?

五条悟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定,但就在他犹豫的那几秒,户川彻澡已经洗好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停,门把手被按下的咔哒声就响了起来。

五条悟靠在门上,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顺着门开的方向往后一倒,直接摔在了地上,有些狼狈的抱住了户川彻的腿试图稳住身形。

户川彻就披了件浴袍,被五条悟手忙脚乱一扯,顿时散开大半,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户川彻:“……”

五条悟:“……”

五条悟的目的达到了,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五条悟:“

……我说我急着上厕所你信吗?”

户川彻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水珠从湿发上滴下,一连串的落在五条悟脸上,五条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但是脸有点红。

户川彻:“你觉得我信吗?”

他半蹲下身,看着五条悟脸上湿漉漉的,就顺手用浴袍的袖子帮他擦了擦脸。

“说吧,你坐在这里到底干什么?”户川彻一边说,一边扯了扯被五条悟抓住的浴袍,没扯动。

“我……”五条悟舔了舔唇,卡壳了,他越卡壳越紧张,越紧张,抓着浴袍的那只手就就攥的越紧。

户川彻继续扯,用力扯,最后沉默了。

“松手。”他有些无奈的点了点五条悟抓着睡袍的那只手。

五条悟一愣,忽然反应过来,那只手嗖的缩了回去,然后他的脑子更加空白了,唇角紧抿着,视线下意识的钉在户川彻身上,看着户川彻向客厅走去,又慢条斯理的收拾好松开的浴袍。

户川彻本身肤色偏白,在水蒸气的熏蒸下,显出一种极淡的粉红色,身上那些老旧的伤疤被水洗的泛白,比较新的则泛着淡红,零落的分散在脊背上,像是枯败的花瓣落满了霜刃,又随着他收拢浴袍的动作,一点一点被白色的布料覆盖。

浴袍裹住了户川彻的脖颈。

随着浴袍的腰带被系紧,一把刀就这么缓缓归入了刀鞘。

五条悟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要亲吻那些伤疤的冲动。

轻轻的,蜻蜓点水般的。

不会用比拂去剑刃上的花瓣更大的力道。

但是像是削薄了的浮冰一般的背脊已经被布料覆盖,五条悟的目光轻轻落在户川彻脖颈与衣领的交界线上,又略略上移——曾经那儿也有一块疤的,但是这个世界伤疤没了,芯片回来了。

等等。

芯片!

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凝固了。

他刚才大致扫了一眼户川彻的上半身,并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刺青、图案、标记,但是这个世界的户川彻后脖颈多了一块失效的芯片,如果“书”成为了这片芯片的话,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五条悟把发现告诉了其他人。

太宰治表示这个可能性很大。

太宰治笑眯眯的,又交给了五条悟一个艰巨的任务——

“你想办法说服彻,让他去做手术把芯片取出来,我用[人间失格]看看能不能让芯片恢复成‘书’的样子。”

五条悟沉默,又问:“你觉得告诉彻他其实穿越了两个世界,当过辅助监督,当过杀手,做过港/黑成员,还是我就差确定关系的男朋友,只是现在失忆了——他相信的可能性有多大。”

太宰治摸摸下巴,回答:“如果在我记忆完整且没有破绽的情况下,有人突然跟我说这些听起来像是奇思妙想的故事——”他顿了顿,微笑:“我第一反应是对方可能有什么阴谋。”

五条悟:“那你觉得彻凭什么相信我,又凭什么答应

把芯片取出来?。”

太宰治:“因为他是你就差确定关系的男朋友。”

**

费奥尔多睁开眼,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非常小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四扇门,他推开其中一扇,发现门外是片一望无际的花海,一个青年西装革履的坐在花海中的圆桌前,看见他后立刻起身,高兴的打了个招呼:“长官。”。

费奥尔多神色微动。

他确信没见过眼前这个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会这么叫他的只有那群听命于他的士兵们,于是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但是费奥尔多很好奇,他为什么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见到一个并不怎么特殊的士兵。

可能是费奥尔多没有回应,青年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从圆桌上拿起一本本子打开,又拿出一支笔,有些不安的问:“长官,您不喜欢这个地方吗?您想要什么?喜欢什么?”

费奥尔多的表情直接凝固了,他一双眼睛缓缓睁大,死死盯着青年手上的本子,素来不动声色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显而易见的震惊。

那是“书”。

青年手上拿着的就是“书”,甚至连封皮都没有变化。

但是“书”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费奥尔多问。

青年很疑惑:“就放在桌子上啊,这本书是个许愿机,只要把愿望写在上面,不论什么都能实现。您想要什么呢?”

青年低头在“书”上写了几笔,周遭环境顿时变成了都市中的高楼大厦,而他们坐在大厦最顶层,俯视着底下繁华热闹的都市。

费奥尔多没有言语,青年观察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安有些惶惑,低头又写了几笔。

高楼大厦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又变成了浩瀚至极的宇宙、终年不化的冰川,最后成为了悬停着硕大光球、分布着密集线路的地下空间——这正是费奥尔多平时待着的位置。

“给我。”费奥尔多把“书”要走了,“书”上写的并不是有逻辑的故事,而是命令式的语句,似乎真的成了一个单纯的许愿机。

这个地下空间有七扇门,费奥尔多推开其中一扇,门后还是同样的花海,但是坐在花海里的士兵换了一个,士兵手中捧着的不是“书”,而是一个据说可以许愿的海螺。

接下来的事情是之前情况的重演,但是可供费奥尔多选择的门变成了十扇。

费奥尔多再次推开一扇。

花海,士兵,只是这次变成了可供许愿的收音机,门变成了十五扇。

费奥尔多不断推门,不断的从一个世界前往另一个世界,只是这条道路永无止境,士兵们如出一辙的举动让他感觉仿佛困在时间的循环中,重复着枯燥的一天。

只有门越变越多。

二十扇、二十扇、一百扇,最后如同星星一样密密麻麻几乎布满整片天空。

忽然这些门又全部消失了,费奥尔多所在的地方重新变成

了一片盛大的花海,但花海中不再是只有一个士兵,而是无数个士兵,他们西装革履,每人都坐在圆桌前,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可供许愿的东西。()

看见费奥尔多到来,他们又齐刷刷转过头,成千上万双眼睛如星子环绕太阳一般注视着费奥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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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他们又一起出声,每个人说话的声音不重,但是无数声音汇聚在一起,又像是闷雷般隆隆作响。

费奥尔多抛开手中的“书”,他意识到了,这儿是梦境,不是他的,而是那些士兵们的梦境。

因为思维共享,所以这些士兵连梦境都会彼此影响,你影响我,我影响他,最后逐渐趋同,都变成了一片花海的样子。

而费奥尔多作为主脑,能没有任何阻碍的窥伺士兵们的思维,于是也受到影响,进入了这些士兵们的梦境。

一开始是四扇门,意味着四个士兵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