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不懂(1 / 2)

良辰美景,贵客登楼,灯烛晃耀中,醉翁把酒酬酢,语笑喧哗,好不热闹。

入了楼上的小阁子,落下珠帘绣额,便又清雅起来。

江清辞将菜单递给她们:“你们想吃什么,随意点……”

秋荷与知叶互相瞧瞧,都不好意思点菜,最后将菜单推给褚瑶,褚瑶低头看了一眼,菜品繁杂,菜名花哨,她也不知该点什么,便又将菜单推了回去,腼腆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实在不晓得该点什么,还是你们来点吧……”

瞧他们的衣着通身华贵,想来家中非富即贵,应该经常出入这种规格的酒楼。

果真他们只随意瞥了几眼菜单,便将开口的羹汤、下酒的果子,以及招牌的细菜和主食尽数点了出来,听着约莫十几二十道菜品之多,末了还道:“先这些,若不够咱们再点……”

后又要了两壶酒,同她们说这是樊楼自酿的眉寿酒,醇雅细腻,不易醉人,适合她们女子喝,而后与她们一一斟上。

褚瑶客气地挡住了自己的杯盏,推说肠胃不适,便不喝了。

再说她们四个不能全都喝醉,女子在外面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好在对方都是谦和的君子,见她推辞便也没有继续劝说,江清辞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饭菜很快被端上来,秋荷与知叶年纪小,瞧见这么多好吃的便移不开眼睛,苏念稳重,只夹自己身前的几道菜,褚瑶面对满桌肴馔,虽想吃,却无力消解,只能挑些极为清淡的吃了几口。

饶是这样,胃里还是闹腾起来。

她不想扫了大家的雅兴,抿了一口茶压了压,实在压不住,只能起身暂离:“抱歉,我出去一下。”

出了小阁子,急步走下楼,穿过长廊往后院走去。

后院不知种了一棵什么树,饶是冬天也绿意盎然。

来不及去雪隐,她扶着那棵树便干哕起来。

幸而方才吃的不多,很快就吐干净了。

只是弄脏了别人的地方,委实不好,便打算去找扫帚来清理一下。

一转身,却瞧见江清辞也过来了。

“方才在阁子便见你脸色不太好,”他递过一方锦帕来,“你还好吗?若实在难受得紧,我陪你去医馆瞧瞧……”

褚瑶并未接他的帕子,自袖中掏出了自己平日用的,与他言谢:“多谢江衙内关心,我无碍,只是……”怀孕一事虽不好与秋荷她们说,但是对于江清辞,褚瑶希望与他只是泛泛之交,若他心中对她还有一丝念想,褚瑶也不希望因这份念想让两人都不好过。

他如此受到孙夫子青睐,理应将全部心思都用在读书科举上,明年金榜题名,清清正正地走上仕途。

于是她抚上小腹,轻声道:“我并非生病,只是有了身孕……”

他听闻,果真愣在原地,连那递出锦帕的手都忘了收回。

褚瑶瞥见院子角落里有扫帚,便过去拿了回来,正欲弯腰去清

理污物,手中的扫帚却被对方截了去。

“我来吧……”对方低着头,灯山的光照不到他的脸上,褚瑶看不见他的神情,却也能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我不懂,”他一边打扫,一边闷声说道,“以前你曾经说过,你不愿意给太子殿下做妾,所以才与他和离。可如今为的什么,他连名分都没有给你,你却愿意为他再孕育一个孩子……”

褚瑶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解释,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这孩子也来得也实属意外,可这其中的弯绕曲折都不好与旁人说道,她只好沉默着。

他收拾好之后,见她一直没有作答,却也只是短暂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分明有几分不解,几分嘲弄,或还有几分心疼……

“我去给你拿杯水来,你且漱漱口再回去……”他确有大家子弟的修养与克制,即便此时心中并不畅快,却待她一如之前那般体贴周到。

褚瑶不想再麻烦他:“我自己去就好……”

他微微抬手拦了一下她,而后转身离开。不消一会儿L便折返回来,手中多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之后,便一言不发回去了。

褚瑶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漱口之后并未立即回去,坐在花坛上吹了会儿L凉风,待身上的不适感消退干净后,才起身回去。

小阁子酒香馥郁,秋荷与知叶喝得小脸通红,苏念面色如常,与江清辞等人聊些诗书典故。她本就有才女之称,与他们这般饱读经书的学子聊天也不会露怯,甚至还引得他们露出钦佩欣赏的目光来。

桌上添了四份先前没有的甜点,秋荷见她回来,便笑嘻嘻与她道:“方才江衙内叫人送了这糖蒸酥酪过来,酸甜细腻,奶香浓郁,可好吃了……”

江清辞道:“我方才问过,说是这甜点生津开胃,你尝尝……”

所以他方才转身离开时,并未直接回小阁子,而是帮她去寻这酸甜适口的甜点了,甚至不失偏颇地叫人送了四份上来,想的可谓周到。

褚瑶扶着甜点地杯盏,与他言谢。

酒酣饭饱,他们大都已经微醺,秋荷还想去这楼上的最高处看看,想知道站在那里是不是真的能看到皇宫。

于是大家便约着一起往楼上走去。

自五楼登上了阁楼,那里早有不少人挤在栏杆处,凭栏眺望,皇宫在浓浓的夜色中煌煌烨烨,如同潋滟在河中的一盏花灯,绚美非常。

知叶拉着秋荷,寻了个空隙钻进去,江清辞与另外两位郎君凭着身高,站在后面亦可望见,他们谈论着若明年高中,就可入宫赴琼林宴,去瞧瞧皇宫里面的光景了。

苏念虽也想看看那禁中之地,但顾及褚瑶的情绪,便也没往前挤,只是陪着她站在人少的地方聊天。

“阿瑶,你日后有何打算?还会回绥州吗?”

褚瑶绞着手中的帕子,心绪复杂:“我也不知道,兴许会,兴许不会……”只凭那人的良心,看到时候会不会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