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失控(1 / 2)

谢似淮仿佛把注意力又转移回到小倌身上,匕首利刃那侧几乎要刺入喉咙,看得楚含棠真的以为他要立刻杀了眼前这个人。

小倌身子一晃,像是破罐子破摔了,此时还笑得出来,“今晚我是去了太守府又如何?”

楚含棠将脚底下的书册子一脚踹进旁边的床底,“那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小倌媚眼微抬起,“去哪儿?给了解药之后,杀了我么?”

楚含棠思忖着男女主的善良习性,觉得他们不会滥杀无辜,“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再使诡计,我们……是不会杀你的。”

也许是她语气听起来还算比较真诚,小倌似乎渐渐有被打动,“好,我答应同你们前去。”

其实他拒绝也没用,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横竖都是一死。

还不如赌一赌。

谢似淮暂时收了匕首,也给小倌喂了一颗药,一日后没解药便会化成血水的毒|药。

小倌也不反抗,大概是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也反抗不了。

楚含棠见没有血腥的画面出现,默念阿弥陀佛,最近已经改信佛了,求佛保佑她能顺利地走剧情,到大结局章前都平平安安。

*

他们从青楼的后门离开了,待回到院子时,天边微微亮了。

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大概还沉睡在梦乡之中,池尧瑶躺在床榻上,手臂的血被清理干净了。

身旁只有白渊一人在守着。

听到外面有不易察觉的动静,他先是谨慎地打开门缝看一眼,见是他们才如获大赦地松了一口气。

房间一下子多了几个人,显得有些逼仄,楚含棠站在靠边上。

小倌进来后直接干脆利落地掏出了一颗药丸递给白渊,都不用他逼问解药在何处。

这么轻易便拿解药出来,令人生疑,但白渊还是接了过来。

他喂尚留存着一丝意识的池尧瑶吃下,她呼吸很快便没刚才那么微弱了,解药应该是真的。

在太守府时,他们刚进书房不久就发现有人先一步进来了。

对方武功虽不是很精湛,但行动却敏捷,比他们要熟悉太守府书房的布局,一来一回地对峙下,池尧瑶被他用小刀划伤。

白渊自然是事事以池尧瑶的安危为先,当时急遽地带她离开书房。

却在离开之时发现刀上有毒,被划伤的位置冒出的是黑血。

解完池尧瑶身上的毒,白渊又恢复平常的冷静状态。

他看向小倌,这才留意到对方的穿着与打扮皆与寻常男子不同,男子比女子稍大的骨架撑着薄如蝉翼的衣裳。

腰却很细,只有一根腰带草草地打了个似乎一扯就会掉的结。

如瀑青丝用一根翠玉簪子别着,脸上涂了铅粉和微粉的胭脂,唇色也红润,描了细眉,在青楼待太久,看人总带着勾人的钩子。

但仔细一看又会发现小倌眼底里

的漠然和自弃。

这个朝代里,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穿成这样,在一般百姓口中都是放|荡、不检|点。

白渊却并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对小倌颇有微词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用带毒的小刀伤了池尧瑶罢了。

“你为何要伤人?”白渊有很多问题想问对方。

小倌手指绕着垂到胸膛前的一缕长发,“当时我以为我不伤你们,你们便会杀了我,毕竟夜闯太守府找东西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白渊皱眉,“你别忘了,你也是夜闯太守府之人。”

他坦坦荡荡,扔开手中的长发,习惯捂嘴笑道:“我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楚含棠折腾了一晚上,口渴得厉害,倒了一杯茶水喝。

她撑着脸看他们,也推了一杯茶给身旁的谢似淮,他喉咙也有些干,没有推却,也就没置之不理,而是伸手想拿过去喝。

可楚含棠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两人的指尖碰到。

谢似淮见了那书册子后,忽然也有点儿排斥跟男性产生肢体接触了,挪了挪手指。

楚含棠有时候心很大,不会关注小细节,也就没看到。

池尧瑶恢复了些体力,从床榻上坐起来,“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小倌感觉今晚自己遇到了两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在青楼,楚含棠跟他说谢谢,在此处,这个姑娘问他尊姓大名,还不是带戏谑的。

无论是青楼的客人还是不屑来青楼的达官贵人或普通人,他们都认为小倌和妓|女不过是地位下等的腌臜玩物罢了。

他本不想回答,但鬼使神差地还是说了,“沉壁。”

池尧瑶脸色还是偏白,表情却仍友好,“原来是沉公子,你为何会夜探太守府?”

沉壁缄默不言。

楚含棠的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徘徊,像个好奇宝宝。

原著不太注重细节,有些具体剧情,她也是不知道的,所以要得听他们说,再看分支剧情自行发展。

好一会儿,沉壁的眼睫狠狠地一颤,开口了,“找东西。”

池尧瑶心有猜想,“找何物?”

白渊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们,还留存着警戒心,不太相信其他人,对楚含棠和谢似淮道:“抱歉,请你们先行回避一下。”

谢似淮一个字没多说,转身就走,对他们的事一点儿兴趣也没。

楚含棠也跟着出去了,十分理解白渊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怕节外生枝,而原主跟他们的感情还没到能互相坦诚心中秘密的地步。

院中还很安静,他们走出去,产生了极轻的脚步声。

谢似淮弯腰用桶打井水,楚含棠凑过去,也想洗把脸,去一趟青楼,感觉自己脸上也被熏到不少带有浓烈香味的胭脂水粉。

楚含棠挽起袖子到手肘上,露出两截细白细白的手腕。

他目光一顿。

她捧起水泼到自己脸上,水珠缓缓地沿着脸流下来,一张清隽的脸越发

清晰,不太明显的喉结滚动着。

可不太明显的喉结也是喉结,谢似淮又垂下眼。

楚含棠用手背抹掉水渍,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装作随意问起,“你是怎么知道在太守府的划伤池姑娘的人是青楼的小倌?”

他细细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逐渐泛红了,“味道、身形、走路姿势等。”

她还是不明白。

“味道?青楼的味道确实比较特别,经过青楼一闻便知,但是去过青楼的客人身上也会沾到这种味道,去青楼的大多数是男子。”

“看身形知道是男,也可能是青楼的客人,如何断定他是小倌?”

谢似淮洗完了,十根手指还湿淋淋地滴着水,“追上去时,我看见那道人影进了青楼。”

楚含棠递了一张帕子过去,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他拿过帕子擦手,指骨好看细长,“他身上有一种媚香。”

“我自小嗅觉灵敏,进青楼后发现只有里面接客的人才会有这种味道,在里面的客人就算沾上也很淡,风一吹便容易散了。”

楚含棠闻了闻自己,分辨不出。

谢似淮又道:“而他虽瘦,身高骨架其实却跟白公子的差不多,不像是凑过来的那些青楼女子。”

白渊的身高在男子中也是属于高挑的,古代女子很少有这种高度。

“但他的走路姿势阴柔轻快,又不像是在青楼做苦力的男子,我想起来青楼似乎还有一种人叫小倌,也是男子,便找他们。”

她茅塞顿开,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可小倌那么多,你又是怎么样确定是沉公子的呢?”楚含棠也称沉壁为沉公子,在古代直呼陌生人的姓名不太尊重别人。

他难得有耐心跟她说这么多。

“眼神,他看我们的眼神跟别的小倌看我们的眼神不同。”

楚含棠分辨不出香味,更看不出眼神什么的,只觉得好神奇。

解释完,谢似淮一笑,“楚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她怕再问下去,对方该嫌自己烦了,摆手道:“没了没了,你要是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他的脸在将明未明的天色映照下生了一丝绮艳,不施粉黛的容貌比刚刚化了妆的沉壁更要赏心悦目几分,“楚公子也是啊。”

他们就此分开。

楚含棠回到自己房间,一沾上床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直到有人来敲门才转醒,她慵懒地睁着眼,坐起来望向门口的那道影子,“谁?”

孔常在外面道:“楚公子,我家公子有事与你相谈。”

白渊有事找她?

楚含棠让他稍等,然后起床整理衣裳兼洗漱,打开门后,看见孔常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孔常对她的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差,主要是因为楚含棠看着像他家公子的情敌。

“白公子在哪儿?”她扭了扭脖子,又打了个哈欠。

孔常没说在哪儿,直接带人去。

在去见白渊之前,楚含棠也隐约想到他单独找自己过来要说什么,见了面后,果然如此,请求她不要将昨晚的事说出去。

楚含棠当即拍胸口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她还要讨好攻略女主池尧瑶,泄露他们千辛万苦守住的秘密,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渊凝视她良久,选择了相信,“楚公子,谢谢你。”

此事一了,楚含棠想起了昨晚自己向小倌保证过不会害他性命,“那沉公子呢?他现在在何处?”

他回忆起昨晚沉壁说过的话,忽地百感交集,“他回青楼了。”

没伤害沉壁就好,不然她就成为了食言之人了。

楚含棠只想问这个而已,也刻意不去问昨晚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怕他误会自己心怀不轨。

“那我们要在沛州住上几日?”

白渊想了几秒,给了个大概时间,“几日,时间不会太长。”

楚含棠比较担心池尧瑶现在怎么样,“池姑娘的身体如何?毒彻底解掉了吧。”

他动了动唇,也觉得她对池尧瑶的关心过度了,不只是指这一次,以前也是如此,“她还好,劳烦楚公子担心。”

*

到了晌午,外面的大街传来吹唢呐的声音,像是为谁送葬。

外出买菜回来做饭的孔常快跑回来,跟他们说官府今日就要将太守一家火葬。

正在咬果子的楚含棠愣在原地。

昨天才全家灭门,今天就火葬?连命案都还没查清楚,这么着急将人火葬就不怕引起公愤?

这个问题池尧瑶替她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