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第三个龙傲天(1 / 2)

照理来说,大靖的藩王分封之后,朝廷会先遣人在封地建造王府。

但这位年仅五岁的越州王是个什么情况,众人都清楚,朝廷根本都没想起这茬。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黎容还是气得红了眼。韩知府是个很会做人的,恭恭敬敬地将人请到了知府府邸,又将最好的正院腾了出来供越州王下榻。

当夜,韩知府设宴,请越州城大小官员本地豪族为越州王殿下接风洗尘。

即便是接风宴,越州王也只是被仆妇抱着,匆匆出来露了一面。这下,白日里离得远,没能瞧见的这回也看清楚了。

这越州王殿下果然年幼孱弱,虽然生得好,但眉眼孱弱,精神不济,身后侍从代着喝了一杯酒,在主位上坐了不到一刻钟,就面色苍白被抱了下去。

不少宾客同身边人对视一眼,已然知道了该如何应对这位明面上越州未来的主人。

赵灵微走了,他带来的人却不能全走,还得留了来陪宾客,宋朝玉就是其中之一。

宋朝玉很明显地感觉到,在场的宾客,几乎大半,都将神色落在了自己身上,并且神色颇为古怪。

宋朝玉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具身体容貌的缘故,毕竟上一世他是古神域宋家大公子的时候,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并不少见。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并非如此,想起之前从那些衙役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垂下眼眸。

酒宴过半,他作为越州王的亲信,许多人上前来敬酒。

打听他身份的,打听赵灵微情况的,倒是正常,但拐着弯询问他的喜好,甚至带着点讨好结交意味的,宋朝玉意识到不对劲,暗中警惕。

直到韩知府也端了酒杯,笑眯眯上前来敬酒。

说完场面话,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宋朝玉听到了低低一句:“夜深露重,公子少喝两倍,让下人看紧点,莫受了寒。”

宋朝玉挑眉看向韩知府,韩知府并不看他,只笑眯眯地让人斟了一杯酒,同另一个人推杯换盏去了。

那位李同知很快也过来了。

李同知五官生得十分粗犷,身形也很高大,并不像个文官。

他乐呵呵地端着酒过来:“听说宋先生是越州王殿下的先生?果真是年少有为啊。来,本官敬你一杯!”

这次嘴里说着恭维,眼神赤裸裸地打量着宋朝玉,像是在瞧着什么值钱的物件一样。

宋朝玉没说什么,喝了。

李同知又倒了一杯:“这杯酒,本官祝宋先生前程远大!”

宋朝玉暗道这人讲话真不讲究,越发显得身份有猫腻。又想看他究竟想什么花招,便又喝了。

李同知见他识趣,并不见好就收,反而命人又倒了一杯酒,递到他跟前:“这一杯,祝我们越州王殿下福寿安康。”

宋朝玉却没有再接。

他盯着李同知极压迫的眼神,淡淡说道:“我酒力不佳,再喝下去,怕要醉过去了。”

他这个任务并未穿越到某个剧情人物身上,依照快穿局员工保护手册,不能泄漏员工真实样貌,系统搭档就根据上个世界的“宋大公子”的模样给他捏了个壳子。

平时黎容等人只觉得他生得如画中人一般,连衣角都透着仙气儿,此时一淡下神色,便如九天明月,高不可攀。

他是越州王的先生,又是初来,在已经喝了两杯酒的情况下,李同知应该就好就收了。

然而听到他的拒绝,李同知神色都未变一下,只语气凉了两分:“宋先生什么意思?不愿意接这杯酒,莫非是不想要殿下身体安康吗?”

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宾客们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这个方向。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说话。

韩知府作为李同知的上官,同样当没看见。

李同知见状,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宋朝玉:“先生,请喝吧。”

宋朝玉知道,这杯酒要是接下来了,还会有下一杯。

他现在代表着越州王,他低下这个头,从今夜起,就再也没有看得起赵灵微了。

若他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杯酒,他不想喝,也得喝。

但是还好,他不打算喝,也没人能逼他喝。

宋朝玉嘴角挑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不少人被这一笑的容光所摄,露出了些许不忍的神色。

宋朝玉抬手,接过那杯酒,李同知见状,面上笑意越深:“先生给李某面子,李某——”

他余下的话卡在嘴边。

那只玉白的手,端着酒杯,一倾。

清冽的酒液尽数洒在了地上。

却还没完,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清清冷冷的少年公子,另一只空闲的手按住桌案,一用力,他面前整张桌子都被掀翻在地,桌上碗盘叮叮当当砸了一地,溅脏了李同知的衣摆。

宋朝玉手指一松,酒杯落在地上,发生清脆的声音。

他犹如掸去什么脏东西一般拂了拂衣袖,淡声说道:“宋某不胜酒力,有些醉了,不小心打翻了桌案,李大人,海涵。”

“你!”

李同知怒气冲冲,瞪着他:“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我——”

“李大人。”韩知府笑眯眯走过来,小声说,“这位可是刚从京城过来,越州王的先生。”

李同知冷笑一声:“正是越州王的先生,才正该要他知道,这越州,是谁做主。”

宋朝玉目光微眯,见在场一些客人面露不忿,却不敢出声。

又听韩知府小声道:“至少不该在明面上动手,等到夜间宴会散去,再……”

这话小声,除了宋朝玉,谁也没能听清。

李同知似乎被说服了,他目光毒蛇一般剐了宋朝玉一眼,皮笑肉不笑:“既然宋先生醉了,知府大人,你应该带先生下去好好休息。”

他自己目光阴沉地扫了整个大厅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