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一打开,迎面撞来一个巨大黑影,以为得手,宁骏嘴角缓缓上扬,忍着害怕握紧胸前玉观音,走进来。

黑坨坨围着陌生人转了两圈,不感兴趣飘走了。

以为是玉观音起了作用,宁骏眯了眯眼,往屋里走。

突然,他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看向前方。

本该被厉鬼所伤的宁家人完好无损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你们……”

“我们没出事,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宁母确实心寒了。

“妈,你在说什么?”

“别叫我妈!”宁母激动站起来,“我没有一个想谋杀弟弟的儿子!”

见意图暴露,宁骏也懒得装了:“是,我承认是我做的,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该伤害你弟弟,他从小多么崇拜你,第一个叫的人是你,你都忘了吗?他没有一分一毫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宁父质问。

“为什么?”宁骏大笑,“父债子偿,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都说玄门中人最讲究因果,谢大师,你为什么要是非不分去帮他们?!”

炮火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谢钦辞不悦:“我做事,不用你教。”

本以为是一出教训逆子的戏码,没想到好像有其他隐情,席元白最不嫌事大,饶有兴致道:“你的意思是先对不起你的是宁父宁母,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怎么说都是你父母,生你养你,要说偏心,也没见怎么偏心,你怎么对他们意见这么大?”席元白好奇极了。

傅明霁依然事不关己,只在宁骏将炮火落到谢钦辞身上时,冷冷瞥了他一眼。

“父母?多可笑,你问我不如问问他们,他们是我父母吗?”知道事情落败,宁骏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宁母脸色大变。

宁徽跟着变了脸色:“妈,你们在说什么?”

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可他不愿相信。

从小,宁父宁母就告诉他,他和宁骏是亲兄弟,要相互扶持,宁骏待他,也一直如亲哥哥一般。

起初从

() 父母嘴里得知自己的腿伤和宁骏有关时,他是不肯相信的,他没忘记,染了怪病后,宁骏和父母一样,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到处寻医问药,关心不似作伪,若这是假的,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又有几分是真的?

“小徽,我不是你的亲哥哥,你父母收养我,不过是出于愧疚罢了,若不是他们,我亲生父母怎么会惨死?若没有我的亲生父母,宁家公司哪能发展到现在的地位?他们踩着我亲生父母的尸骨上位,惺惺作态收养了我,你说,我该不该为我的亲生父母报仇?”

“怎么会?”宁徽不相信地后退一步。

宁父宁母心痛的表情凝固了:“你一直这么想?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至少你该知道,是谁在骗你。”谢钦辞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他没有在宁父宁母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果,宁骏说宁父宁母害死他亲生父母的事自然不是真的。

嘴能骗人,因果线骗不了。

“你什么意思?”宁骏不肯相信,“如果不是他动手,我父亲的车为什么会刹车失灵以至出车祸?我母亲为何会被逼到自杀?”

“我这一生,问心无愧,你父母的意外,不,你父母的去世确实不是意外,但和你以为的不同。”

宁父抹了把脸:“我本来不想将这些告诉你,当年,我创业初期,急需人手,你父亲主动过来帮忙,公司步入正轨后,你父亲不满现有规模,想扩大规模,我考虑到公司承受能力,没答应,不想你父亲怀恨在心,觉得是我在故意打压他,收了对家公司的钱,想盗取公司机密,被我发现……”

“不可能!”宁骏喘着粗气打断他,但他内心隐隐有种直觉,宁父说的,才是真的。

因为细究之后就能发现,那个人告诉他的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若是换个看法,便能说通。

宁父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再带有任何感情,只透出浓浓失望。

“他慌不择路开车逃出去,却不知道,给他钱的那家公司为了撇清自己,在他车上动了手脚,让他永远说不出这个秘密。”

“至于你母亲,你母亲当时和那家公司一个高层关系密切,你父亲死后,她在与那人起争执时意外坠楼,当时你不到一岁,我动了恻隐之心将你抱回来,将你当自己孩子养大,不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离那些污糟经历,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证据。”

人死如灯灭,为了宁骏,宁父瞒下他父亲偷盗公司机密,那些证据,如今正藏在宁家老宅保险柜里。

“不可能,不可能……”宁骏捂住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宁父说的是真的,他做了些什么?恩将仇报,差点害死恩人的唯一孩子,前不久还想让宁父宁母在众宾客面前暴露真面目。

多可笑。

自以为是在报仇,殊不知早被人玩弄在掌心。

“当年的事,知道内情的不多,那个告诉你的,多半是这件事里的参与者,那家公司因为恶意

竞争手段早不存于世,算算时间,其中一个负责人应当是今年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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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骏捂着脸又哭又笑。

没人同情他。

解决完宁骏的事,谢钦辞还需要解决宁骏背后的人。

“别哭了,现在能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吗?你害宁徽的鬼物又是从何而来?”

宁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怎么问都不回答。

问了几次,谢钦辞问烦了,扣了扣桌面,就想让黑坨坨来。

多吓一吓,说不定就肯说了。

还是傅明霁拦住他,走到宁骏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宁骏缓缓抬头。

“那些人从来不露面,我们一直用手机交流,这个东西是他们给我的,说是戴着可以避免被鬼物所伤。”边说,宁骏边取下戴在脖子上的玉观音。

傅明霁接过来,递给谢钦辞。

谢钦辞拿在手中摩挲片刻:“难怪,你带宁徽出去,只有宁徽被恶鬼寄生。”

说到这件事,宁母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因为那个鬼物,宁徽受了多少苦,若不是谢钦辞出手,她的儿子说不定就没了。

想到这里,对宁骏升起的一点不忍迅速消失。

他们宁家不欠宁骏任何东西,早知道有这一遭,无论如何她当初都不会同意宁父把宁骏抱回来养。

“这是观音象?”席元白凑过来,“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玉观音、玉佛等玉制品席元白见过不少,但眼前这枚,总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奇怪感。

“这雕刻的不是观音,”傅明霁坐到谢钦辞另一边,“你看它的脸,它的嘴是往下撇的。”

“难怪,”席元白恍然大悟,“我就说有哪里不对。”

“不止嘴,其他地方也有问题,胳膊是反的,坐的也不是莲花,而是另一种枝叶更纤细形似莲花的花。”谢钦辞仔细观察。

上次孙健的那枚玉观音被谢钦辞发现的时候已经裂了无数道缝隙,看不出什么,这枚不一样,它是完好的。

玉观音静静卧在谢钦辞掌心,谢钦辞心念一动,往里面注入一丝力量,几道极细的红线在玉莲处浮现,起伏间如脉搏鼓动。

席元白和傅明霁离得近,都看到了这一奇异变化。

“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与其说是护身符,不如说是另类寄生物,日夜戴着它,你的生机、血液、灵魂都会被一点点吸食,只是这个过程非常慢,慢到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宁骏大骇,他带这个东西有半年多了,岂不是……

像是听到他心中所想,谢钦辞看了他一眼:“过个三五年,等发现它不对,就来不及了。”

只半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宁骏松了口气,不等这口气松到底,宁骏忽然意识到,就算没什么大问题又能怎样?他做了这样的事,还会有以后吗?

宁骏手里出现

() 和孙健一样的玉,

谢钦辞想了想,

给青木大师和赵峰发了消息。

“谢大师这是……”见谢钦辞玩起手机,宁父小心询问。

“我找专业人来处理。”

“啊?”宁父茫然,谢大师还不够专业吗?还有更专业的人?

“宴会目的达成,下面的人怎么办?”

“我下去赔罪,请他们先行离开。”

宁父宁母离开了,宁骏独自坐在地上,好半晌,他开口:“你们早知道了么?”

早知道什么他没明说,大家都懂。

“你磨磨叽叽的,如果不给你个机会,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马上要去拍戏了,没那么多时间等人。”

谢钦辞说话毫不留情,宁骏从他话中明白,他自以为自己找了个最佳时机,不过是别人刻意给他下的套。

就跟所谓的“复仇”一样。

他真的很蠢,被人耍的团团转。

宁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不知过去多久,他听到宁骏沙哑的道歉声。

宁徽没有回答。

他没有圣母到这个地步。

被鬼物寄生时的痛苦经历,父母差点被害的后怕,一桩桩一件件,磨灭了他对宁骏的兄弟情份。

青木大师没回消息,赵峰回消息很快。

【赵峰:这个玉观音……】

【谢钦辞:和之前孙健戴的一样,你们有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发现过。】

谢钦辞将自己的发现说了。

赵峰立刻凝重起来。

【赵峰:我先向上级汇报一下,马上过来。】

【谢钦辞:嗯,这里还抓了个纵鬼伤人的人,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

赵峰收起手机,大步走出办公室。

孙健的事一直没进展,那些人担心他待在燕京太久,一直暗示他快点回云城,谢钦辞的消息对他来说是一场及时雨。

上面果然很重视,当即开了个小会,因为消息是谢钦辞发给赵峰的,上面决定让赵峰去处理这件事。

“这……”有人不太乐意,好不容易上面松口让赵峰回云城,如果这件事由赵峰负责,他一时半会又不可能离开了。

“谢大师找的赵峰,我们派个其他人去,若是得罪了谢大师怎么办?”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开口。

想反对的人找不出合理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峰领命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别墅客人已经离开了,宁父看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从装甲车上走下来,茫然迎上去。

“诸位是……”

“我们是受谢大师邀请来的。”

原来这就是谢大师口中的专业人士,宁父恍惚着把人带上楼。

即使知道有谢钦辞在,不会有受害人,但看着满屋子撒欢的黑色爱心气球,赵峰还是沉默了。

黑坨坨对他有印象,友好贴过去打招呼。

赵峰

身后的人登时握紧手中的枪,面露戒备。

“无事,它不伤人。”

赵峰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说这句话的,说完飘忽走进屋里。

不管见多少次,他还是无法适应。

“你们终于来了。”

谢钦辞放下手中叉子。

等待时间里,他吃完了三碟点心。

傅明霁沉默着给他递上干净帕子。

“不好意思,来晚了。”赵峰积极认错。

“人在那,玉观音在那,你们可以带走了。”谢钦辞指了指宁骏和放玉观音的地方。

这就结束了?

被赵峰带来的人此刻脸上全是茫然。

来的时候,上面告诉他们,情况紧急,出现在生日宴上的可能有那个组织的人,他们务必严阵以待。

所有人都做好了打一场硬仗、营救人质的准备,可现在呢?

看着坐在沙发中央吃点心的青年,再看旁边不知说什么说得兴起的两人,和垂头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以及满屋子乱飘的黑色爱心气球……

他们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人质在哪?

要对付的恶鬼在哪?

驱使厉鬼作恶的人在哪?

哦,缩在沙发边那个就是。

赵峰倒是不怎么意外,为了能尽快赶来,避免节外生枝,来之前的会议上,他的上峰隐瞒了一些情况,只说情况紧急,有厉鬼作恶,没说作恶的厉鬼已经被解决了,更没说危机早已解除,他们只过来押个犯人和玉观音。

“队长,要对付的厉鬼呢?”终于,有人在沉默中开口。

谢钦辞指指好奇飘到龙组成员后面的黑坨坨。

果然,这只是厉鬼吧!

说话的人紧绷了身体。

谢钦辞的话姗姗来迟:“被它吃了,是一截巨大的手臂,现在估计已经消化完了,你们想看的话怕是不成,来迟了点。”

啊???

被吃了???

“那它……”

“战胜者应该有权利处理战利品吧?”

“有吧……?”说话的人迟疑着回答,但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谢钦辞吃饱喝足,黑坨坨也吃饱喝足,对这一趟,一人一鬼都非常满意。

离开前,宁父又塞了张卡到谢钦辞手里。

“不是给过报酬吗?”

“那是解决之前小徽身上厉鬼的报酬,这次多亏谢大师肯出手,将我宁家的灭顶之灾从萌芽扼杀,自然再次给一次报酬。”宁父解释。

至于为什么不明知谢大师缺房子而不送房子,席元白特意提醒了他,不要触傅总眉头。

宁骏和玉观音被赵峰带走。

一觉醒来,谢钦辞打开手机,看到青木大师回的消息。

青木大师说,他已经去看了玉观音,发现那东西邪的很,而且似乎在供养着什么,只是这缕联系太微弱,没办法通过一枚玉观音找到被供养的东西

谢钦辞看了自己卡里的钱,所有加起来还远远不够,若是买其他地方的房子,现在的钱已经够了,但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处房产,谢钦辞不愿将就。

手机里消息很多,谢钦辞一一翻过去,逐一回复。

宁父宁母宁徽都发了消息过来,谢钦辞正要退出,在宁父的消息界面停了一下。

【谢钦辞:如果要感谢,可以给我多介绍几个客户。】

以这些富豪们出手的阔绰程度,谢钦辞觉得自己离买房指日以待。

住酒店不需要自己打扫卫生,谢钦辞收拾好自己,去了公司。

知道他没什么表演基础,经纪人给他报了个表演班,谢钦辞每天要去上两节课。

如果时间充裕,会上四到六节不等。

“梁哥?”

一进公司,谢钦辞看到梁肃朝他走来。

“你之前不是拒了那部仙侠剧么,他们剧组一个演员出了事,又把本子发到我手里,我看了下,不会耽误你接的另一部剧,你要不要去试试?”

两人往办公室走,梁肃边走边说:“我建议你接,你的作品太少,这部仙侠剧是大制作,你要接替的那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很出彩,拍摄地点在燕京,很方便。”

看完剧本后,谢钦辞答应接下。

新角色讲述的是仙侠世界里,一个凡人皇子悲壮的一生,出生皇室,锦衣玉食长大,却在十六岁那年,一切美好戛然而止。妖邪作祟,民不聊生,父兄接连在与妖邪的战争中死去,为了击杀妖邪,为父兄报仇,保住国家,皇子不惜修炼禁术,以身为引,最终与妖邪同归于尽。

在一众男女主为了爱情毁灭苍生的仙侠剧里,这个角色格外不同。

谢钦辞到了拍摄地。

导演亲自出来迎接。

导演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眉间有一道深深褶痕,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

简单说了几句,导游领着谢钦辞进去。

“整部剧就差这一段了,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我们慢慢拍,把效果拍好。”

导演带着谢钦辞认了一圈人,主演是圈里当红小生小花,他们对谢钦辞有所耳闻,一个不会影响到自己番位的配角,背后还站着盛世这座大山,没必要交恶,因此都对谢钦辞很友善。

谢钦辞迅速融入拍摄。

几天下来,他和两位主演相熟了。

女主是两年前靠一部网剧出道的,出道及大火,资源一直不错,是个笑起来很甜美的女生,叫蓝雪。

“哐当”。

蓝雪正和谢钦辞说着剧组的趣事,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剧组躁动起来。

“不会又是那东西来了吧?”

“别瞎说,这世上哪有鬼,肯定是有人恶作剧。”

“算了吧,冯导前前后后都查多少次了,什么问题都没出来,甚至在道具室装了监控,结果呢,还不是什么都没拍到,那些东西就这么倒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谢钦辞见蓝雪脸色泛白,故意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蓝雪抿了抿唇。

“有什么不好说的,”男主角殷玉成走过来,“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小谢迟早要知道。”

蓝雪叹了口气:“也是,就是剧组的道具总出问题,明明摆的好好的,隔一段时间倒一次,一开始导演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在剧组排查了几遍,都没找到人。”

“后来有人说是我们在这拍戏冲撞了什么,冯导找人来做了法,消停没两天,故态复萌了,其实也没什么,让人去整理整理就行……”

话没说完,道具室传来惊恐叫声:“血!好多血!”!